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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中心区域前,杰克察觉到了不对,拉住奈布,不过下一秒还是被精神力卷了进去,察觉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恍惚了一瞬间,眼前的光雾散去。
奈布就站在杰克身边,“愣着干什么啊?快走啊。”
奈布抓着杰克的手带着他往中心塔的方向走,“杰克你真是,再拖后腿我就把你丢下了。”
杰克笑了笑,把奈布拉进怀里抱住。
“我爱你,奈布。”
奈布一脸不自然地开始发红发烫,“怎么突然说这个!你……”
“对不起。”
指刃从胸口贯穿而出,鲜血瞬间打湿奈布的衣服,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竟然那么快就察觉到了……
风声消失了,杰克仍然站在那条街上,周围是枯死的藤蔓,零落一地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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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布被杰克牵着往前走。
他心事重重的表情引起了杰克的注意。
“怎么了小先生?”
“……”
奈布最初遇到杰克的时候并不怎么喜欢杰克。甚至可以说有些讨厌。
他的笑容看起来很虚伪,奈布能从每一次对视中看穿他藏着的一些龌龊的想法,可他总是用他极其标准的绅士微笑回应,然后说出那句话:“我保证,我的爱只属于你。”
天知道他用这句话骗过多少无知的天真少女,奈布才不吃这一套。
在感染爆发时一起流浪,相互扶持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进入基地以后他本以为他会和杰克就此分道扬镳。
显然他低估了杰克粘人的程度。
自己因为被判定为劣质哨兵而被拒收入塔,这样也挺好,奈布本身也不喜欢塔里面各种各样条条框框的规矩,听说哨兵要是情感过载失控还要被罚写检讨……
奈布只想敬而远之。
从塔里出来,看见杰克在等他,杰克告诉奈布他想建立一个佣兵团,现在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问奈布愿不愿意成为他第一个雇佣成员。
然后他们开始同居了。
有点草率的决定,奈布是有点木讷,但他又不是石头,就算是块石头,杰克捂在怀里那么久也该能捂热。
总而言之,杰克就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杰克,我们回去吧。”
拉着奈布往前走的杰克顿了顿,“亲爱的,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
话还没说完,军刀已经抵住了杰克的脖子。
“杰克的说话方式很不讨喜,但是他从不拒绝我的要求。”
“杰克”笑了起来,摊开双臂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所以,小先生要杀了我吗?”
眼神变得戏谑起来,“小先生,你舍不得下手吗?”
奈布握着军刀的手隐隐有些颤抖,怎么会舍不得下手呢,他明明连本尊都很讨厌,怎么会下不去手!
有人握住了奈布握着军刀的手,眨眼间鲜血溅上奈布的脸颊。
杰克站在奈布身后,右手还握着奈布的手。
风吹过林子的沙沙声消失了,连同地上“杰克”的尸体一起散去。
“明知是假货为什么不动手。”杰克的语气不似平常一般戏谑挑逗,听起来,他好像有些生气了。
奈布垂下眼眸:“杰克有时候你真的很过分。”转身给了杰克一头槌。
“真无语,我明明马上就要下手了,还有你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杰克扶着额头,好痛,“我也陷入了幻境,但是我解决的比较快,然后就来找你了。”
这个感染体可以把人拉入幻境,那它的精神力一定异常强大,向小队其他成员分享信息,却无法得到回复。
杰克:“别担心,他们会没事的。”
虽然杰克这家伙老不正经,但他从不在这种事上和奈布开玩笑。
“我们继续往中心走吧。”
——
艾达和埃米尔遇到的感染体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它们似乎可以在空气中传播类似花粉的物质,这类物质会扰乱他们的感官。
好在艾达的哨声能帮助埃米尔保持清醒。
粉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蹿到埃米尔身边,哨声变得急促起来,埃米尔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敌人身上。
侧身躲开花萼外观的某种甲质的利片,立即往后撤开两步来拉开身距,抬枪瞄准怪物的脑袋,子弹从怪物的耳朵穿出的同时,怪物的身体也逐渐凋零。
看来和其他感染体的处理方式大差不差,除了空气中传播的花粉粒子会扰乱感官以外,并不是很难解决。
艾达被怪物包围,她丝毫没有表现出慌乱的神色。
一手握着哨子,一只手拿着手枪朝着周围的怪物点射,枪枪爆头。
似乎察觉到艾达的哨声能帮助埃米尔对抗花粉粒子的侵扰,艾达身边的感染体数量在不断增加。
埃米尔解决身边两个感染体以后迅速撤回艾达身边,艾达配合后撤,下腰躲开怪物横切过来的萼片,埃米尔立即抬枪,子弹从艾达面前飞过,正中眉心。周围的藤蔓迅速朝着艾达的方向蔓延过来。
摆正身体,转身面对埃米尔,立即抓住了埃米尔的手。
埃米尔朝着高点发射钩索,收绳,两人迅速腾空,立即丢下两手榴弹,爆炸让藤蔓的反应迟钝了不少。
上到高点,埃米尔抱着艾达往另一个空点转移。
艾达:“怪物的数量有些多。”
埃米尔:“没关系,我一定会保护好艾达的。”
埃米尔余光瞥见身后紧追不舍的藤蔓,数量虽然看起来很多很吓人,但是处理起来并不麻烦,现在他需要的就是找到一个机会,利用一下地形优势,把藤蔓聚集起来再集中在那个点上爆破就好了。
思路和计划都很清晰,埃米尔也如同他所计划的带着艾达往复杂地形前进。
“埃米尔!不对劲!”
艾达话音刚落,刚才还是结实平台的地方骤然变成了巨大的裂缝,失重感骤降。
腾出右手朝着一处建筑的屋檐发射钩爪,绳钉结结实实钉入,收缩绳索。
藤蔓缠上了钩索!
糟了!
钩索脱落,埃米尔抱紧怀里的艾达往地面坠下,想象中被摔骨头的痛感并没有出现,埃米尔好像摔在了柔软的草坪上,很软的草地,躺在上面可以看见很蓝很蓝的天空。
在遇到艾达之前,他就是这样躺在草地上,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大多数时候,微风吹过的时候他就会闭上眼睛,等到太阳从大地上收回恩赐,他才会慢慢醒来。
很平静很乏味的生活,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某一天,一阵哨声传到他的耳中,平静缓慢的哨声,伴随着夏夜特殊的茉莉花香,引起了埃米尔灵魂深处的共鸣。
第一次看到艾达的时候觉得她像是天使,这样说好像也不是很对,自艾达出现在埃米尔的生活就此有了鲜活的色彩,不再像以前那样,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风吹过树林,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埃米尔,埃米尔,醒醒……”
“艾达?”
睁开眼睛,这里是,新基地的内环区域,周围的藤蔓不再异动,仿佛真的只是时间长河给那些建筑留下的痕迹。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脑子有些混乱,后续艾达没有再吹哨,埃米尔应该是吸入了一些花粉,现在他的精神图景有一些混乱。
艾达把埃米尔扶起来,“那些怪物都走了,我们继续做任务吧。”
埃米尔有些发愣,怪物怎么突然就离开了?不过他有更值得关心的问题,“艾达,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艾达微笑着,“埃米尔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呢。”
艾达牵着埃米尔的手往中心塔的方向前进,“艾达,我们的任务区域不是在内环区吗?”
“这里已经没有感染体了,我们往中心过去找其他人汇合吧。”
埃米尔觉得不对劲,他松开了抓着艾达的手。
“埃米尔你怎么了?”艾达在埃米尔面前站定了,脸上的表情有一些不高兴的样子,“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不是,艾达。”我只是感觉艾达有些不对劲……
“艾达”脸上的笑容有些怪异,朝着埃米尔伸手:“埃米尔,过来,跟我走。”
此时此刻埃米尔面前的,是一朵张牙舞爪的花骨朵,花苞上长满了尖牙,植物的汁液从尖利的牙齿上滴落,根须从泥土中延伸出来,蠕动着,像是蛆虫一般,狰狞又恶心。
藤蔓像是牢笼困住了艾达,紧紧缠绕在她的四肢,无法挣脱。
眼睁睁看着埃米尔一步一步走向那只怪物,艾达咬紧牙关想要挣脱,可是根本就是徒劳。
“不,埃米尔,不要,”该怎么办,埃米尔不要再往前走了!!
挣扎过程中袖口的锈刀落到手中!
刀刃朝上用力提起!藤蔓瞬间被切开一个断口!身体的其他地方仍然被藤蔓缠绕着,艾达也来不及顾那么多,立即吹哨。
清冽哨声响起那一刻。
茉莉花的香气一同萦绕在埃米尔身周,突如其来的耳鸣让他觉得有些痛苦,捂着额头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事物。
“艾达”的表情有些破裂,“埃米尔!快过来啊!”
哨声更加急促了,像是暴雨落在荷叶上,被打的七零八落的。
埃米尔往前走了一步,艾达摇摇头,埃米尔不要,快停下来!
“没错,乖孩子,过来我这边,不要在意那个哨声……”
埃米尔忽然抬头,眼神变得犀利,果断抬枪朝着“艾达”的眉心来了一枪!
像是过时磁化不稳定的录像带,“艾达”变成了残影,脸上的笑容完全破裂,露出狰狞恶毒的神情。
“不准用艾达的脸做出这样恶心的表情。”
咬开手榴弹的保险朝着残影丢过去,爆炸的震荡瞬间把埃米尔往后推。
艾达附近的藤蔓也受到了波及,哨声停下,艾达立即用袖刀清理自己身上的藤蔓朝着埃米尔的方向跑过去。
埃米尔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怪物被近距离爆破暂时无法恢复活性,目前最好撤离,最好的选择就是往中心塔的方向去找杰克他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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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辉煌文明已经化为废墟。在这片废墟之中,就像是奇迹一般,竟然在中心生长出了一棵巨大的玫瑰树。
这棵玫瑰树如同基地的心脏,即便四周已被岁月侵蚀,它依然顽强地绽放着。显得如此鲜活,如此诡异。
玫瑰树的树干粗壮而扭曲,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故事。它的枝条上挂满了血液一般鲜红的玫瑰花,花瓣轻轻摇曳,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在低语着这片土地的过往。
围绕玫瑰树的,是一圈圈破败的建筑。曾经,这里也许曾经繁荣过,可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钢铁结构的骨架暴露在外,生锈的钢筋如同扭曲的藤蔓,与玫瑰树的枝条相互交错。破碎的玻璃窗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在这棵玫瑰树下,确实是一个被遗忘的实验基地。实验室的门半开着,露出里面杂乱无章的设备。试管破碎,化学药剂流了一地,长久的腐蚀让地面变得坑坑洼洼。一台老旧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最后的研究数据,但已经无法启动。
杰克上前查看试图得到更多的信息,上面仅仅记录了一个片面的实验体的数据,上面的信息少的可怜,实验编号也被模糊了一角。
不过杰克可以确认,那是一个向导的解剖数据,其中有提到精神图景存在某种异常裂变。
奈布觉得有些胆寒,“是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人体实验?”
杰克摇摇头,他也说不准,他的渡鸦确实可以预知到一些未来的片段,但是他不是神,他不可能什么都知道的。
“也许是一伙天才,也许是一群疯子。”
奈布皱着眉头:“拿人做实验能是什么好东西,一群疯子。”
杰克已经用终端把实验残留数据存档保留,他们看着眼前粗壮的玫瑰树,这样的蓬勃的生命,怎么能在这样的基地生长起来的呢?
“也许,它也是实验品之一。”杰克说着,看着鲜红的花骨朵,“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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