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这边带着曹斌,李丹溪,赵磊,李阳人,跟着这女孩进入接待室。
女孩也不给路北方一行泡茶倒水,而是一屁股坐在接待桌另一侧,然后将路北方这边递上去的材料打开,顾自看了起来。
看了约有分把钟,招待室里,才进来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
看来,应当是哪大学的实习生,或者刚通过校招的小萌新。
小萌新戴副眼镜,进来张望一下,倒是冲路北方等人笑笑,然后给大家倒水,开茶。
接着,这男子,也站到女孩身边,自我介绍道:“路省长,曹厅长……我叫明正河!刚刚黄部长通知我,让我来给龚处长和各位领导做服务!”
路北方这边几人,见这个叫明正河的,倒是没一点架子,当即,都客套地朝他点点头。
只是,这个叫龚美娟的处长,却没有男生的客套。
她低头看了看路北方一行准备的申报材料后,顺手往桌上一放,抬起头来,眼神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道:
“曹厅长,你这项目?是浙阳省经济开发区的?”
曹斌点点头道:“是的,是浙阳开发区的项目。”
“那你们还拿到部里干什么?省里不就批了?”
见这女人情绪淡然,说话冷漠,浙阳省环保厅长曹斌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道:“龚处长,这虽然是浙阳开发区的项目。但是,这申请的是工业园区,规划用地超过三千亩,已经超出省里批准权限。所以,我们才拿到部里来了。”
龚美娟听闻这话,不仅没有反思她质疑文件拿到京城来的缘由,而是微微伏身,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再次慢悠悠地翻看材料,看完了。这次,她递给身边的明正河,接着道:“看起来,你们准备的资料,准备倒是挺充分的!不过,有些地方,一看就不规范。”
被人挑毛病,路北方自然不爽。
但是,自己求人办事,看点脸色,也正常。
路北方强压心头不快,挤出丝微笑道:“龚处长,对这项目,我们前期,是按照要求,做了大量准备工作的。当然,也肯定有考虑不足的地方,此次我们来京城,就是心想,对存在的问题,能立马改正,并且保证通过审批!!”
“路省长,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只是?……”龚美娟的眼神,依然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道:“一是这规划图纸,没有标清距离河道的距离;二是工业区的污水处理规模,也没有精准的预算;第三,就是你们提出建设污水处理厂,没有经过第三方评估?这些,肯定是不行的!”
李丹溪见龚美娟提出问题。
她当即身子往前倾了倾:“龚处长,您刚才提到的问题,请容我解释一下!我们工业园到长江边的距离,有3.2千米,在材料里边,也是说到的。至于兴建污水处理厂的规模?我们现在整个园区,才引进三家企业!若是按他们的产能来评估,最多每天4000吨左右!但是,不保证以后引进别的企业,或者这些企业增加产能!……所以,考虑到后期增加的可能,我们筹建的污水处理厂,考虑每天处理污水在万吨左右!”
龚美娟见李丹溪回答相当爽快,几乎没有破绽。
她倒是点点头,然后,站起来道:
“只是,这么大项目,我肯定是作不了主的!!这事儿,还得等黄知国副部长回来后,他召集开会讨论,若是通过,才能把批文,发给你们。所以,你们今天,就先回去吧!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我们还要派人去实地调查,可能要三个月或者半年,就可以将批文给你们了!”
“啊,要这么久?”
路北方一听时间拉这么久,当即就不耐烦了。
他站起身来,目光落在龚美娟身上道:“龚处长,希望您能跟黄部长说说,理解理解我们基层工作的难处!这个批文,涉及到浙阳开发区几个招商落地的项目,对我们省的经济发展,意义重大。要不,还请你帮我们现在联系黄知国副部长,看他能不能给我们答复,行不行?”
“现在,你让我帮着联系黄部长?然后给你们答复?”龚美娟双臂环抱于胸前,眼神里现在是轻蔑的笑意:“路省长,你想得,也太天真了吧!先不说黄部长每天忙得不得了,根本没有时间看你这材料!就是他看了,就你们这项目,我们也得请相关专家进行初步筛查啊!哪能说定,就能定下来的!!”
众人一听龚美娟这话的意思,那就是批文的事儿,铁定办不成!
李丹溪气得满脸通红,深吸一口气,当即就要和她争执。
只是,路北方一将李丹溪拦着,然后道:“好吧,既然龚处长作不了主,那咱们也别为难她,咱们走吧!到时候,我联系黄部长就行!”
“龚处长,那咱们告辞!”
然而,路北方带队从环保厅办公楼出来时,路北方给黄知国打电话,他却不接听。
路北方握着手机,听着那一声声机械的忙音,眉头紧拧,心道:“这黄知国是什么意思?”
大约一年前,黄知国带队到浙阳湖阳市考察,路北方可是全天陪着他,而且到了晚上,是好酒好肉搞招待。
当时黄知国在兴头上,那是信誓旦旦表示,要路北方到了京城,有什么事儿,就到京城找他。
但现在可好了,真是找他办事了,却是连影子都找不到。
连电话也不接!
李丹溪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嘴角轻咬道:“路书记,这可怎么办啊!黄副部长不接电话,龚美娟那女人又故意刁难我们,这项目,难道真要等半年了?”
曹斌也是满脸愁容,想不通黄知国为什么不接电话?
赵磊跟着道:“这是故意放鸽子吧!这人真没意思!”
路北方握着下手机,深呼吸口气,坚定地看向众人道:“大家先别慌,越是这时候,我们越不能乱阵脚。黄副部长不接电话,可能有多种原因,也许是正在开会,也许是手机没在身边。我们不能因为这一次没打通就放弃,等会儿,我再接着打他的电话,或者发短信,给他说明情况!现在……咱们还是先回酒店等着吧!”
话是这样说,路北方心里,其实也隐隐觉着不对劲。
也就是两天前,路北方还给黄知国打过电话,他在电话中,很是热情,如今真来了,他却玩起了“消失”,其中定有蹊跷。
莫不是有人背后有所动作,给黄知国施了压?又或是这项目,触及某些利益纠葛,遭人暗中使绊子?
路北方坐在回酒店的车里,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思索。他决定先稳着自己人,再寻思他法,探一探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