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自然是知晓事情的始末,他定了定神,不偏不倚,将那段过往娓娓道来,“回老佛爷,这事还得从颖妃在御花园遇见萧云说起。
那日,颖妃娘娘对萧云总是霸着皇上不满,心生妒意,言语间便多有冒犯。
萧云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与颖妃起了争执。
颖妃娘娘恼羞成怒,欲要动手,却被萧云姑娘先下手为强,命人打断了双腿。
当时场面混乱,众人皆是惊恐万分。
后来,萧云便命人将颖妃娘娘送去了冷宫。
紧接着,没多久皇上的圣旨就降下来了,正式褫夺了颖妃娘娘的妃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小太监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当日场景重现。
太后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待小太监说完。
她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问道:“你是说,巴林氏是被杀的?可有证据?”
那前来禀告的小太监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头都快低到尘埃里去了。
他战战兢兢地回话,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奴才……奴才也不敢确定
只是那巴林氏的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单单一处脖颈勒痕触目惊心,而且……
而且那要命的绳子现在还缠在脖子上,奴才哪敢乱动,并未将其拿下。
这般蹊跷事儿,奴才实在没了主意,所以才赶忙来禀告,请老佛爷定夺。”
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偷偷抹了抹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那袖口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太后自然也听闻了皇后被禁足之事,心中暗自思忖,这后宫近来真是不太平。
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如鹰,仿若能看穿一切阴谋诡计,随即开口问道:“你可曾去过延禧宫?”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审视,让人不寒而栗。
小太监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地恭敬回话:“奴才去了,可令妃娘娘近几日身体不适,一直闭门不出。”
他不敢抬头直视太后的眼睛,只能盯着地面的金砖,仿佛那上面藏着救命的稻草。
太后冷哼一声,那声音从鼻腔里发出,冰冷彻骨,仿若裹挟着冬日的霜寒:“她倒病的是时候。”
言下之意,似是对令妃的病颇有疑虑。
顿了顿,太后提高了音量,对着一旁的桂嬷嬷吩咐道:“行了,此事哀家知道了。
桂嬷嬷,你派人去慎刑司,传哀家懿旨,叫赵弘业彻查此案。
务必给哀家查个水落石出,莫要让这后宫的腌臜事儿,继续败坏了宫闱风气。”
桂嬷嬷微微俯身,应了一声,“奴婢谨遵懿旨。”
那姿态优雅又恭敬,尽显多年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得体。
随后,她稳步后退,转身离开慈宁宫,去慎刑司传太后的懿旨。
脚步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这懿旨一经传出,真相便必然会浮出水面。
太后随口一说,“你也退下吧!”
而那小太监听到太后的吩咐,如蒙大赦,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起身行礼离去。
起身时,因为双腿发软,还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匆匆忙忙地退出了慈宁宫,背影透着狼狈与慌张。
慎刑司内,赵弘业身着一袭藏青色官服,端坐在堆满文卷的案桌前,正全神贯注地整理着各类案件的卷宗。
他眉头微蹙,手中的毛笔不时在纸上勾勾画画,批注着关键要点,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忽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赵弘业抬眸望去,只见桂嬷嬷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进了慎刑司。
她身着深褐色的宫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虽带着笑意,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劲儿。
赵弘业赶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俯身行礼,恭敬地说道:“见过嬷嬷。”
桂嬷嬷微微颔首,目光在赵弘业身上停留片刻,随后清了清嗓子,高声传旨 “老佛爷懿旨,冷宫巴林氏之死疑点重重。
命你们即刻去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丝毫懈怠。”
她的声音在慎刑司内回荡,字字铿锵有力,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赵弘业听闻,眉头轻轻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深知这后宫案件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但职责所在,不容推脱。
于是,他当即应道:“臣谨遵懿旨。”
桂嬷嬷见他领旨,也不多言,微微福了福身,便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赵弘业不敢耽搁,立即召集慎刑司的员外郎、主事等官员,众人迅速齐聚一堂。
他神色冷峻,目光扫过众人,简短有力地说道:“诸位,太后懿旨已下,咱们即刻前往冷宫勘察现场,务必仔细严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说罢,他又大手一挥,带上早已候在一旁的仵作和医女,亲自带队,大步流星地向着冷宫方向走去。
一路上,众人皆是面色凝重,脚步匆匆。
待踏入冷宫,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仿若一道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四周寂静得可怕,偶尔传来的风声,在这空旷的冷宫建筑群中呼啸回荡,仿佛是冤魂的低语。
赵弘业领着员外郎、主事等一众官员,在冷宫狭小局促的空间里一寸一寸地勘察。
他们的目光仿若细密的筛网,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床榻之下,反复查看是否藏有可疑物件;
桌椅周围,仔细搜寻可能遗留的蛛丝马迹;
墙壁之上,轻轻敲击,辨别有无暗格机关。
每挪动一步,都要先审视地面有无异样脚印,每触碰一物,都留意是否残留异常指纹。
然而,一番折腾下来,众人皆是额头布满汗珠,神色疲惫,却一无所获。
这冷宫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清扫过,干干净净,愣是没给他们留下一点有用的线索。
赵弘业眉头紧锁,心中暗忖,现场既无收获,看来唯有从人身上找突破口,知晓昨天谁来过这冷宫,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