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上空,日光被厚重的云层晒得细碎,投下一片影影绰绰。
赤隼步履匆匆,如一阵疾风般卷进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药香袅袅,一众太医正埋首于各类药材与医书之间,忙碌而有序。
赤隼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案前,对着一本古籍若有所思的常寿。
他几步跨上前,伸手紧紧抓住常寿的胳膊,声音急切,“快,拿着药箱,跟我走一趟!”
常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古籍差点掉落。
他眉头瞬间皱成一个“川”字,抬眼看向赤隼,眼中满是疑惑与诧异,开口问道:“怎么了?这般火急火燎的,是皇上龙体欠安了?”
赤隼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眼神中透着几分焦急,他立刻回道:“不是皇上,是国师。”
常寿身形一顿,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微愣了片刻,才嗫嚅道:“咱们大清哪来的国师?”
这大清朝祖制森严,从未听闻有“国师”一职,这凭空冒出来的称呼,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赤隼瞧出了长寿的困惑,一边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解释:“主子刚刚在朝堂上册封了萧姑娘为国师,你就别多问了,赶紧的吧。”
常寿虽满心狐疑,但见赤隼这般着急,也不敢再多耽搁,迅速起身,将一旁的药箱背在肩上,跟着赤隼快步离开了太医院。
他们前脚刚走,太医院里就议论开了。
“这萧姑娘是何方神圣?怎么就成国师了?”
“莫不是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事,能得皇上这般青睐……”
而此时,慈宁宫的方向,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地朝着太医院赶来。
这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进了太医院后。
他先是定了定神,而后急切地开口问道:“常寿太医在吗?
老佛爷身子有些不爽利,特命咱家来请常太医过去瞧瞧。”
众人面面相觑,有个太医无奈地朝小太监摆了摆手,“你来晚啦,常寿前脚刚被人给拉走,去给国师看诊。
看样子是有急事,这会儿怕是赶不过去了,要不,咱们再派其他人?”
小太监一听,脸上露出几分焦急与懊恼,跺了跺脚,嘴里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老佛爷还等着呢……”
但事已至此,小太监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请了另外一位太医,跟他一起回了慈宁宫!
龙辇在宫道上缓缓前行,金色的辇身于日光下闪烁着威严光芒,却也难掩乾隆心底的那一抹担忧。
他坐在辇中,身姿看似沉稳,可目光却不时扫向身旁熟睡的萧云,眼中满是关切。
萧云仿若置身于一场静谧的梦境,面容恬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半点要醒转的迹象都无。
直至龙辇稳稳停在养心殿外。
乾隆依旧舍不得叫醒她,小心翼翼地弯腰,将她轻轻抱入怀中,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刚一踏入内殿,便瞧见常寿已恭候多时。
常寿见皇上进来,忙屈膝跪地,正要行大礼。
乾隆此刻满心都在萧云身上,语气略有些急促且带着几分不耐地说道:“免了,赶紧过来给云儿看看,她这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常寿应了一声,快步上前,先是轻轻搭在萧云的右手腕上,指尖精准地寻着脉搏之处。
他微微闭眸,屏息凝神,似是要将全部的感知都凝聚在那指尖之下。
起初,脉象平稳之中透着一丝滑利,犹如盘中滚珠,灵动却又不失沉稳,轻轻跳动间,仿佛带着蓬勃的生机。
可常寿不敢贸然定论,毕竟事关重大,眼前这位,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他随即又换至萧云的左手,再次细细把起脉来,眉头微微蹙起,全神贯注地分辨着脉象中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乾隆在一旁瞧着,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早已消散,焦急地在原地踱步,见常寿迟迟未开口。
乾隆终是按捺不住,脱口而出,“云儿的身体到底如何?你快说啊!”
常寿又凝神片刻,确认无误后,这才直起身,脸上扬起一抹喜色。
他拱手道:“恭喜皇上,萧姑娘这是怀有身孕了,不过月份尚浅,依臣判断,还不到两个月。
皇上若是……”
话未说完,乾隆已愣在当场,仿若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砸懵了。
不过转瞬之间,那俊朗的面容便被巨大的喜悦填满,龙颜大悦,忙不迭地追问:“此言当真?”
常寿微微点头,神色笃定,“皇上要是信不过臣,也可唤其他太医再来诊断一番。
毕竟臣平日里,确实不专攻妇科,怕有疏漏。”
乾隆摆了摆手,他对常寿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
这滑脉之象虽说并非疑难杂症,可任谁把出,都抵不过,此刻从常寿口中说出的这份确诊。
“龙颜大悦,赏!重重有赏!今日所有侍奉的宫女、太监,俸禄皆加半年!”
乾隆高声宣布,那声音里的喜悦如同涟漪,瞬间传遍整个养心殿。
众人听闻,纷纷跪地谢恩,个个喜上眉梢,他们自是真切感受到皇上此刻的欢愉。
乾隆满心欢喜,俯身轻轻在萧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那眼神中的温柔缱绻仿佛能将人融化。
养心殿内此刻被喜悦的氛围萦绕,所有人都知晓了萧云怀有身孕这一喜讯。
可乾隆旋即沉下脸,下了封口令,“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众人得了赏银,又怎会不知这其中利害,自是诺诺应下,不敢多言。
常寿见诸事已定,又想起自己的职责,上前一步,对着乾隆轻声叮嘱,“皇上,萧姑娘既有身孕,往后饮食需多加留意。
切不可食用生冷、辛辣之物,平日里也要多注意休息,莫要太过操劳。
臣还需为萧姑娘开几副安胎之药,以保万全。”
乾隆连连点头,将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对萧云与腹中胎儿的期许,只盼着日子顺遂,护得这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