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微弱的灵力听从墨影尘的调动，开始在体内循环。
“咦？”
墨影尘轻声低喃。
这是他苏醒以来，第一次尝试运转灵力，让其在周身完成一个微弱的循环。
然而，就在这次尝试中，他悚然一惊，发现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现象。
他的力量，他的生命力，竟在无声无息间，被脚下这片焦红的土地缓慢吸收。
一丝一缕，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流逝。
这种抽取极为隐蔽，极其微弱，若非他此刻身体虚弱至极。
对自身状态的细微变化格外敏感，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阿尘，想什么呢？”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阿战扛着石矛，从村落的小路转过来。
石矛尖端，暗红色的血迹还未干涸，昭示着他此次狩猎的收获颇丰。
墨影尘微微一笑，算是回应，“刚回来，狩猎顺利？”
阿战爽朗地笑了笑。
“还不错，运气好，猎到一头角鹿。”
他走近几步，随意地将石矛靠在墙边，目光落在墨影尘身上。
“看你气色好了不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好多了，能下地走走了。”
墨影尘活动了一下手臂。
“倒是你，每次回来都风尘仆仆的，歇会儿吧。”
阿战摆摆手，并不在意。
“习惯了，战士嘛，哪有不辛苦的。”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好奇。
“你刚才在那儿嘀咕什么呢？看你眉头皱的，又在想什么心事？”
墨影尘轻轻笑了笑，“正好，我这还有事想问你呢。”
......
......
茅草屋内，阿战听完墨影尘的提问，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盯着墨影尘，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阿尘，”阿战开口。
“你之前跟我说，你是从其他界域来的，我其实没怎么相信。”
“现在，我是真的有点信了。”
阿战指了指地面，焦红色的泥土粗糙而干裂。
“你问的这个问题，在我们野兽人界域，几乎是常识了。 不瞒你说，听到你问这个，我都有些惊讶。”
他笑了笑，带着一丝无奈。
“别说是我了，”阿战提高了声音，朝屋外喊道，“豆子，豆子，过来一下。”
很快，小豆从门外探进头，脸上带着好奇。
“阿哥，什么事？”
阿战朝他招招手。
“来，给你阿尘哥哥讲讲，咱们脚下这红色焦土是怎么回事。”
豆子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跑进屋。
走到墨影尘身边，指着地面，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小的骄傲。
“阿尘哥哥，咱们脚下的土地，叫做无尽血域。”
“无尽血域。”豆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清脆。
“是野兽人一族的圣物，万魔岩造成的。”
他努力回忆着部落里长者讲过的故事，认真解释道。
“万魔岩，在野兽人的王庭门口插着，听说可以改造环境，能把任何地方都变成无尽血域。”
“无尽血域的作用嘛。”
“就是你刚才说的，它会无时无刻都在抽取空间里所有的能量。”
“包括生命力，灵力，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能量，什么都逃不掉。”
豆子说完。
阿战突然插话，语气严肃。
“阿尘，你有没有发现？”
他指了指周围。
“咱们阿丘部落，一个老人都没有。”
墨影尘闻言一怔，脑海中迅速回想这半个月来的所见所闻。
部落里的确几乎看不到老人。
他印象里最年长的，也就是之前打过招呼的阿贵嫂，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多岁。
其他大部分都是青壮年，还有一些孩童，如同豆子般大小。
之前，墨影尘还以为是这里的生存环境恶劣，资源匮乏，导致老人难以存活。
现在听阿战这么一说，再结合豆子关于无尽血域的描述。
隐隐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这片焦红的土地，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诡异，也更加危险。
突然，墨影尘神色一怔，想到一个关键点。
立刻转头看向阿战，喉咙有些发紧。
“这些能量，被抽取后，都去哪了？”
阿战神色淡然，似乎早已习惯这种从出生便如影随形的慢性危机，脸上看不出丝毫忧虑。
他张了张嘴，准备解释。
一旁的豆子却高高举起小手，抢着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阿尘哥，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
豆子兴奋地蹦了一下，小脸红扑扑的。
“无尽血域的中心是万魔岩，万魔岩在野兽人王庭插着呢。”
“所以这些能量，”豆子拖长声音，像个小大人一样解释。
“当然是汇聚到万魔岩中，被野兽人的王者吸收啦。”
墨影尘听得心头一震，脱口而出，“野兽人王者......是什么实力？”
阿战似乎对墨影尘这般缺乏常识的表现习以为常，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
平静地说，“九阶啊。常年吸收整个界域的一切能量，肯定是九阶啊。”
说到这里，阿战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起来。
快速地向四周环顾了一圈，确定周围无人后，才压低声音，凑近墨影尘。
“阿尘，我跟你说个秘密。”
墨影尘眉梢一挑，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示意阿战继续说下去。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阿爸是个契约者吗？”
墨影尘点点头。
“我阿爸最强的时候，是六阶！”
阿战提到自己的父亲，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自豪，挺起了胸膛。
墨影尘笑了笑，六阶，在这落后的世界，确实算是不错的实力了。
阿战却接着往下说。
“阿尘，你知道吗，我阿爸跟我说过，六阶的他，在野兽人界，除了野兽人王者，已经是最高战力了。”
墨影尘瞬间愣住，一时没能明白阿战话里的真正含义。
下一秒，他脑海中猛然闪过刚才豆子描述的万魔岩的作用，以及这片土地被称作无尽血域的原因。
一下子恍然大悟。
在这种常年累月的能量抽取之下。
能够成长到六阶的存在，恐怕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天才人物吧。
可即便拥有如此惊人的天赋，甚至还有继续向上攀登的潜力。
恐怕也被这无尽血域抽取得所剩无几的寿命，根本不允许这些六阶强者继续提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