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顾菟刚到会议室门外。就见里面的人收拾东西起身,一个个要出来的模样。顾菟透过透明玻璃与里面的上官云对上视线,得到后者的一个轻轻颔首。
她侧身靠在门旁的位置,看里面的人都离开,才进去。
咔哒——顾菟走进会议室,身后传来一道很轻微的关锁声。她一顿,然后选择了上官云对面的位置坐下,没有先开口。
“方先生,相信您也发现了一件事...‘吃豆人’对于您和您儿子的看重,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上官云随手从会议桌上捞了个激光笔,指向白板的位置。
顾菟看到,那块白板上出现了三个‘吃豆人’的资料,分别是001、003与009。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她瞳孔稍稍放大了一瞬,显然是对十五小出现的另一名‘吃豆人’是001这事有些震惊。
‘方宫’亦或他老婆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
哪有刚开局就遇大boss的?而且就算她也有些怀疑妻子,可要扮演‘方宫’此刻是绝对不能表露出一丝怀疑的!
今日查监控,她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实质的线索。可在‘方宫’的记忆中,顾菟发现,他与妻子,也就是楚曾柔。
方宫与楚曾柔,有一种别样的默契。纵使家中的监控总是歪斜,楚曾柔整个人很有问题,方宫也从不会问,他只是照常的对待楚曾柔。
顾菟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这些内容,她缓了缓,抬眸看着上官云,红唇轻抿,有些不悦的直接问道,“上官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方宫只不过是个A市的普通市民,整个人除了这颗头颅估计也没有什么能吸引它们的地方了。”
“003和009虽然没有招供,说它们掳走您儿子是为何...可方先生觉得,真的从今以后,你、你们就安全了吗?”上官云避开了‘方宫’所露的锋芒,她手指在会议桌上轻点,直戳‘方宫’的痛点。
妻子和儿子?这两个到底哪个人是对‘方宫’来说最重要的?顾菟摩挲着蛇形纹身,面色阴沉,不发一言。
这让上官云更认定‘方宫’是知道什么事的。她从十五小回来后就去分别审讯了003、009,只是没有什么进展,于是她将事情的切入点改变了,改为...为什么‘吃豆人’这么执着于带走方楚。
(方楚——方宫儿子,妻子——楚曾柔。)
003取下了可以保护方楚的铁链,却依旧没有杀了他,还要极力带他走...上官云随即调查了楚曾柔,方宫的妻子。她发现这个人的履历很顺风顺水,顺到一切都像是假的。
楚曾柔...像一个被捏造出来的身份。
甚至,这捏造的方式,令上官云觉得非常熟悉。这种捏造身份的方式...究竟是在哪见过?
“曾柔她身上是有很多疑点,可我只觉得那是因为工作的私密性罢了。”就在上官云好像捕捉到一丝感觉之时,顾菟站起来对上官云留下这句话,然后离开了特殊部。
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实话,而是选择真假掺半,一方面是为了人设不崩,另一方面...‘方宫’还没有故地重游,他怎么会因为上官云一个外人短短几句话,就怀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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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楚,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告诉妈妈”在顾菟与上官云对峙的时候,妻子坐在儿子的窗边,轻声问。
儿子侧头看向妈妈,很诚实的将下午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若是顾菟在这,就会发现...特殊部的记忆清除根本就没有用,方楚什么都没有忘记。
他不仅记得,还骗过了除妻子和自己外的所有人。
妻子听着,眸色渐渐深沉,她又嘱咐了儿子几句话,起身回到了房间。夜已深了,妻子坐在黑暗中,没有开灯。
突地,在一旁床头柜放着的手机屏幕亮起,妻子将它拿了过来,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人——sb,妻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气的咬起了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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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田理小学,顾菟将车停在外面,自己慢慢走了进去。她身上的铁链和匕首,特殊部的人没有收走,许是希望用她或是‘方宫’的儿子,再钓几条鱼。
顾菟掏出从车上拿下的手电筒,她一一重温了昨夜在这里与方父去过的地方,然后开始绕着整个春田理内部寻找。
这里已经被特殊部的人搜过一茬了,无头尸体肯定是没有的。不过顾菟要找的也不是无头尸体,而是...她黑眸盯着一丛比人还高的野草,往前了两步,拉开一些遮挡视线的野草,顾菟看到了大致在腿部位置高度的许多仙人掌刺球。
她瞳孔一缩,连忙蹲下,在其中一颗仙人掌刺球的中间,有着一丝丝的粉色衣服纤维。这会是巧合吗?哪来那么多巧合!
这个位置离方父被关的教室不远,如果视力好,是能将昨夜发生的事全部看到。包括方父的死,以及‘方宫’后面的迷茫无措痛苦。
顾菟深呼吸了几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将那丝粉色衣服纤维给烧掉了——妻子昨夜来过,且就在这个位置。
不论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方宫’都不会想将妻子供出去。刚失去一个亲人,又怎能再失去一个爱人?
顾菟可没忘,她的任务,仅仅是扮演方宫。
但现下看来,妻子的身份,估计要打个问号了。妻子...是人吗?顾菟能够察觉到人类的靠近,可对于妻子,她总是没有察觉到。
这种情况,只能导致两种结果。
一,妻子是‘吃豆人’
二,妻子是人类,只不过妻子的身体素质比顾菟高,且故意规避她的探查。妻子的身份需要保密,那就是官方的人,但特殊部竟然不知道她么?
顾菟感觉一二的推测都很扯,但她不信妻子就是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那样无害。
此时努力思索的顾菟还不知道,在不远处,有一个“人”将她的行径尽收眼底,然后勾唇一笑,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