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喝完药,南宫景才轻轻抱起孩子,坐到赵霁华旁边。
两人看着那张粉嫩的小脸,心中满是柔情。
赵霁华伸出一只手,小婴儿似有所感,温柔的回应她。
真好,她的女儿又回来找自己了。
屋内一片温馨祥和。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一位身着灰袍的宫人神色匆匆,疾步走进大殿。
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却又迅速稳住身形,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因为紧张与激动而微微颤抖:
“陛下!大事,有大事禀报!”
赵霁华原本正躺在床上,闻言眉头微皱。
南宫景听到这急切的呼喊,深怕打扰到妻子,连忙起身打算将人带到门外商议。
赵霁华道:“能在这个时候过来说的定时十分重要的消息。就让他进来说吧。”
“……好。”
南宫景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沉声道:“何事如此惊慌?慢慢道来!”
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大声说道:“八王爷已经将朱雀帝国完全掌控!白虎帝国之战也荣获大捷,不日将会攻入皇城!”
赵霁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她目光望向殿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好!好一个八王爷,果然不负朕望!”
南宫景也欣喜道:“这个真是一个双喜临门的好消息。”
赵霁华忍不住想亲亲小宝贝:“我的小宝贝,你来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福星降世。”
想到这,赵霁华轻声道:“阿景,我想立她为皇太女。”
南宫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这般惊世骇俗,只怕朝堂上又要反对了。”
赵霁华笑了:“我们做的惊世骇俗之举还少吗?”
南宫景也笑了。
“那行,下次上朝的时候咱就说。”
赵霁华又道:“咱们给孩子起一个名字吧。”
说到这个,南宫景正色道:“名字是大事,可得好好想想,我要她明媚开朗,天天开心。”
赵霁华补充道:“我也希望她独立自主、于是淡定从容。”
南宫景沉吟一会儿,道:“那就叫栖乐(qiyuè)吧。”
“栖乐……可以,这个名字好听。”
他们看向怀里的小宝贝:“小栖乐,你喜欢你的名字吗?”
栖乐奶声奶气地“哦呜~”一声,似乎对这个名字也很满意。
霁月夫妇开心地笑了。
……
一个月后,朝堂之上:
果然,当他们提出要立女儿为皇太女时,再次遭到了朝中大臣们的一致反对。
“陛下,自古以来,皆是立皇子为储君,哪有立皇太女的道理?”一位老臣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地说道。
“是啊,陛下,此举恐怕会乱了祖宗规矩。”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
赵霁华和南宫景对视一眼。
赵霁华站起身,目光扫视着朝堂上的众人,高声说道:“祖宗规矩亦可变通,我朝女子亦有才能,朕相信,我的女儿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君主。此事就这么定了。”
作为当朝独一无二一个不满意就抄家的主,只要她拍板子,众臣不敢不从。
最终,栖乐被立为皇太女。
从此,皇宫里多了一份欢声笑语,赵霁华和南宫景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心中满是幸福与欣慰。
只是没想到,对皇太女这件事情意见最大的不是几番动荡里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几个迂腐老臣,而是皇太女本身!
……
眨眼之间,栖乐已经五岁了,而赵霁华名下又添了一子,名叫南宫淮越,已经三岁了。
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弘文馆的书案上。
五岁的栖乐,身着一袭华美的锦缎裙裳,端坐在案前,神情专注却又透着几分疲惫。
自从被立为皇太女,总有夫子在她耳边吵吵嚷嚷。
能听懂话后,她的生活更是被堆积如山的功课填满,每日天未亮便起身诵读经史子集,直至夜幕深沉才在烛光下搁笔。
今日,夫子一如既往地站在讲台上,手中的戒尺不时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为这沉闷的学习氛围增添了几分威严。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栖乐,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差错。
“皇太女,这段《论语》的释义,你再讲一遍。”
夫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栖乐赶忙起身,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然而,紧张的情绪还是让她在一个关键的字词上出现了偏差。
“啪!”
夫子手中的戒尺重重地落在了书案上,吓得栖乐浑身一颤。
“如此简单的内容都能出错,皇太女,你的心思究竟有没有放在学业上?”夫子严厉地斥责道。
与此同时,三岁的弟弟南宫淮越也坐在一旁,他穿着一身小巧的锦衣,模样十分可爱。
他的学习,在夫子眼中更像是一场轻松的游戏。
夫子教他时,总是面带微笑,语气轻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来,小皇子,跟着夫子念,人之初,性本善……”
南宫淮越奶声奶气地跟读着,偶尔跑调,夫子也只是轻轻一笑,耐心纠正。
栖乐望着弟弟,心中满是委屈。
终于,在夫子又一次严厉的惩罚后,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夫子,为什么您对我如此严格,对弟弟却总是那么温柔?”
她哽咽着问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委屈。
夫子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皇太女,你身份尊贵,肩负着江山社稷的重任。日后,你要治理天下,造福万民,如今不严加学习,将来如何担当起这一国之君的重任?”
夫子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栖乐的心上。
栖乐似懂非懂,但她知道,自己身上背了很多很多人。
她很委屈,
自己还那么小,为什么要背那么多人?
是谁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到自己身上的?
满心委屈的栖乐再也无心学习,她趁着课间休息,一路小跑,来到了南宫景和赵霁华的寝宫。
一见到他们,栖乐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将心中的苦水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父皇,母后,我不想当皇太女了,我实在是不想吃苦了。每日的功课那么多,夫子又那么严厉,我好累啊。学不完,根本学不完。我背上还有好多好多人,你们也把他们拉下来吧。你们改立太子吧,弟弟也很聪明,让他来当好不好?”
栖乐边哭边说,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
南宫景和与赵霁华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心疼。
南宫景走上前,轻轻将栖乐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乐儿,你是父皇母后最骄傲的孩子,成为皇太女,是荣耀,更是责任。虽然现在辛苦,但将来,你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君主,守护我们的国家和子民。”
赵霁华也在一旁轻声安慰:“是啊,乐儿,再坚持坚持,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栖乐听着父皇母后的话,泪水渐渐止住了,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长大了就可以了啊?
那她勉强再坚持一下,等长大了,那些人就不会再背在自己背上了。
哼!
等明年她长大了,她倒要看看,是谁敢趁她那么小就爬到她背上!
日子就这样飞逝而过。
但南宫栖乐背上的“人”也越来越重,功课也越来越多。
而她也不再是五岁的小孩子。
已经知道那些“人”指的是她身上的担子。
自从她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就一直在尝试撩挑子不干。
这日,她跟往常一样,来到赵霁华宫里求情:“娘亲,求求你啦~”
她摇晃着赵霁华的衣袖:“改立太子吧~”
一旁,
十二岁的南宫淮越如临大敌:“我不要!你别自己吃不了苦就让我来吃苦,好吧?”
说到这里,南宫栖乐就来气:“小没良心的,我可是你亲姐,你难道就忍心让你亲姐吃苦吗?”
“那我还是你亲弟呢。什么仇什么怨呐就让我当牛做马?”
“我不管,总不能让我吃苦吧?”
“我不干,你都不吃苦,凭什么要让我吃苦?”
栖乐眼珠子一转,改换战术,劝道:“哎呀,不是啦。当皇帝可好了,万人之上。想干嘛干嘛,想出是谁就是谁,想吃啥吃啥,想……”
谁知淮越根本不买账:“真要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要?”
“好啦!”赵霁华打断两小只的争吵,“真是不明白,你们怎么都不喜欢处理政事?”
两小孩齐声嘀咕:“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工作狂啊?”
赵霁华气急:“你、你们!”
两小孩赶紧开溜:“我们找阿离姨姨玩儿去喽!”
南宫景端着燕窝从门外走过来。
他看着两小只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去的身影。
一边将燕窝放到一边,一边笑着道:“他们又来气你了?”
“真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处理政事。”
南宫景忍不住嘀咕:“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真心喜欢。”
赵霁华气笑了:“你还真是……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刚刚跟你说了一样的话,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南宫景讪笑道:“哎呀!这是实话嘛,其实谁愿意干活呀?能躺平,为什么不躺平?”
赵霁华扶额:“我不理解。”
南宫景笑着:“这些我也不理解,当初我以为你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么多年也没有,你还是一心扑在这事上,妥妥的就是阿离说的事业脑。”
“可是,这很爽啊。经由我的笔下创造一个盛世,多么自豪,多么骄傲,多么有成就感。”
“可能你就是创世神吧。”南宫景端起燕窝,舀起一勺喂到赵霁华嘴边:“来,吃点儿。一会儿可就冷了。”
赵霁华接过燕窝,自己喝了起来。
这燕窝怎么没味儿?
她紧皱着眉头:“眼看着他们是真的不想继承这个位置。我得想想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这又何难?”
赵霁华埋怨道:“都怪你,没能让我多生几个……以前历代皇帝都选秀,我也去选一个,招着一点优秀的人才进宫……”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碗已经不见了。
南宫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眉眼微挑:“嗯?为夫不能满足你?”
“我……”只是想逗逗你。
但她的话没法说出口了。
因为南宫景已经抱起了她走向了床榻……
……
这一顿饭,整整吃到天黑。
酒足饭饱之后,南宫景用一只手撑着身子侧坐起来,看着身旁的人,意味深长道:“娘子,为夫可还行?”
赵霁华整个人都累瘫了,躺在床上根本不想说话。
小气吧啦的男人,哼!
南宫景躺下来,将人搂在怀里轻哄:“好啦,咱们可以从宗族里选一些各方面还不错的候选人,一起培养,到时候再挑人继位就好了。”
赵霁华:“这个主意不错,我现在就要去拟旨……嘶——”
她刚起身,全身传来的酸痛!
算了,放弃了。
还是明天再说吧。
……
另一边,阿离正带着两小只吃烤肉。
栖乐看看专心烤鱼的夏离,又看看清洗腌制的余杨。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凑在夏离耳边,问:“阿离姨姨,你为什么不跟余杨哥哥在一起?”
不是?
这什么称呼?
姨姨?哥哥?
她看向对面的余杨,挑眉:“你是又拿什么好处收买他们了?”
余杨道“ 这次我可没有。”
栖乐人小鬼大,继续问:“哎呀,姨姨你就告诉我嘛,我听娘亲讲过你们之前的故事,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们都不在一起了呢?”
一旁的余杨竖着耳朵,深怕错过了一个字。
夏离瞄了他一眼,假装淡定从容道:“因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呀。”
栖乐不解:“可是你们明明还在一起啊?”
夏离笑骂:“不是你嚷着要野炊,把我骗过来的吗?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会儿还想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