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芙前面的话，蒋思思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许多。
就算想要嫁给二表哥不是她本意，可她没有反抗的勇气还是按照父亲的话去做了。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希望这门亲事能成，这样父亲满意了就不会让她再做那些痛苦的事。
听到柳芙说的最后那几句话，蒋思思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知道这个顾虑究竟是什么。
蒋思思稳定了心神后说道：“表嫂，你说吧。”
柳芙便把靖司礼想要出海这件事以及出海的风险说了出来。
“二弟是坚决要出海的，国公爷无奈之下只能让他先娶妻生子，若是日后真有什么意外，也能留下子嗣……所以二弟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他不想耽误你。”
蒋思思没想到二表哥竟然想要出海。
她转念一想，这种事是二表哥能干得出来的。
她知道如果她嫁给二表哥，日后就有成为寡妇的风险，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嫁给别人就不会成寡妇吗？
最多是嫁给二表哥后当寡妇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蒋思思相信，如果她父亲知道这件事，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替她答应这门婚事。
毕竟高门寡妇也比寒门妻强。
而且，蒋思思自嘲地笑了笑，既然大表哥和表嫂中意她，那她不嫁给二表哥，难道要等着父亲再给她写信让她再自荐嫁给三表哥？
蒋思思宁愿嫁给二表哥以后守寡专心照顾孩子和姑母，也不愿意嫁给三表哥。
三表哥，绝不是她想嫁之人。
“表嫂，我愿意。”蒋思思毫不犹豫地说道。
柳芙没想到蒋思思竟然如此痛快，前后思考的时间只用了片刻。
“你真的想好了吗，不需要过问下舅舅舅母的意见？”柳芙不得不再确认一遍。
蒋思思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轻声道：“父亲……是愿意的。”
“好，”柳芙见蒋思思给出肯定答复，她也没再细问，只是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去看看母亲。”
“表嫂慢走。”
……
柳芙认为这门亲事靖司辰和靖司礼都已经知晓，并且在靖司礼和蒋思思双双同意的情况下，她应该知会赵氏一声，然后再由赵氏出面提亲。
来到云隐苑的正堂，丫鬟看到柳芙先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夫人，老夫人刚用过早饭，请您在这儿等一下，老夫人马上过来。”
柳芙温声道：“不着急。”
没过多久赵氏就过来了。
“可是思思的病情又出现了其他问题？”赵氏还以为柳芙过来是因为赵思思的病情。
柳芙摇摇头，笑着说道：“表妹的病情并未加重，是我有事要跟母亲说，是关于二弟的亲事。”
“哦？”赵氏来了兴趣，她没想到柳芙办事效率如此迅速，“你看好了哪家的姑娘？”
“我觉得表妹就很好。”
柳芙话语间给蒋思思保留了很大的颜面，并未说是蒋思思主动自荐的，只说她喜欢表妹的性子，正好表妹也年过十四到了要相看的年纪了，不知赵氏是否愿意让表妹与他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柳芙本以为赵氏会非常乐意，没想到赵氏竟然不愿意。
赵氏抿着唇，好半晌后才说道：“思思是个好姑娘，她值得嫁给更好的人。礼儿虽然是我亲儿，可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配不上思思，而且他还想出海，我这个当母亲的不愿意让他去冒险，可连辰儿都答应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我见识浅薄也不愿意做他们的绊脚石，只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思思守寡。”
在赵氏心中，蒋思思就与她亲女儿无异。
其实大哥曾隐晦地提过，说蒋思思与三儿子靖司齐年岁相仿，她知道大哥想将蒋思思许配给三儿子靖司齐，她也觉得这两个人很般配。
以前她是魔障了，只一心想要祈求佛祖保佑老靖国公，完全没考虑过任何人，也从未主动撮合蒋思思和靖司齐。
等她清醒过来时，靖司齐又已经走了，这件事她便不好再提起。
可能是在心里她一直认为蒋思思是要许配给靖司齐的，要不是柳芙提起，她都快忘了蒋思思过了年就快要及笄了，也到了该找人家的年纪了。
她这个当姑母的竟然完全不着急，可真是不称职。
赵氏发现自己可能天生脑子就不如别人好使，有些事别人不提起她根本想不起来。
她觉得就算蒋思思不嫁给靖司齐，也不能嫁给靖司礼，她完全可以给蒋思思找一个有前途家世好人品好的好夫婿。
真不是她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如果柳芙看中的人不是她的亲侄女，也许她还会挑剔很多。
可亲侄女和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能厚此薄彼。
柳芙没想到整件事里靖司礼同意，蒋思思同意，蒋家同意，家主靖司辰同意，却没想到赵氏这个母亲加姑母不同意，理由竟然是自己儿子配不上侄女。
她无语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理解。
如果抛掉靖司礼的身份不谈，靖司礼确实有些配不上蒋思思，更别说嫁给靖司礼还有一定的守寡风险。
可这个时代谈婚论嫁不仅仅看个人能力，家庭背景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裴清垣。
裴清垣身为状元郎，学识能力都是顶尖的，放在哪都是香饽饽般的存在。
可无论是在他们永昌侯府亦或是门第更高的人家眼中，除了看好他的未来外他一无是处。
姑娘嫁过去就是要用嫁妆补贴家用的，唯一的指望就是等着他日后有出息。
可又有谁能保证他一定会有出息呢。
或是等他有出息的那日，她已经不在了……比起飘忽不定的未来，大户人家看中的是门当户对。
柳芙有些为难地看着赵氏，不知是否该将蒋思思以及蒋家的态度说出来。
沉思片刻，她还是选择说实话，若是在知道所有人都同意的情况下赵氏依旧不同意，那么就让赵氏和蒋思思她们自己来解决吧。
要么赵氏劝蒋思思改变主意，要么蒋思思劝赵氏改变主意。
“母亲，实不相瞒，其实是舅舅希望表妹可以留在靖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