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兆平心里不高兴,尤其还当着余笙笙的面,苏怀远就这样打他的脸。
但他只能忍着。
苏怀远官阶比他高,权力比他大,比他在皇帝面前得脸。
程兆平干笑一声:“妹夫你说这是哪里话?我自然是疼笙笙的,娘亲舅大,我是除了你和我妹妹之外,最疼她的人了。”
余笙笙暗自冷笑,说这话也不嫌恶心。
苏怀远也懒得和他废话,转头看余笙笙:“要出门?要不要派人护着你?”
他的语气与面对程兆平时完全不同,程兆平又生肚子闷气。
“不必,”余笙笙福福身,“有豹豹陪我,我们就是上街逛逛。”
苏怀远把钱袋子解下来,塞到她手里:“喜欢什么就买,去吧。”
他不容拒绝,余笙笙也没有硬还,点头离去。
程光平看着她背影,暗自气恼:臭丫头,等嫁过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妹夫……”
他一转头,才看到苏怀远早走远了。
余笙笙还没到宋掌柜的古玩店,就见前面人群涌动,像是在围观什么。
金豹豹最喜欢看热闹:“小姐,咱们去看看?”
余笙笙还没说话,人群中有人喊:“王大人来了!”
她抬头看,王府尹又带着一班衙役到了。
最近,见到王府尹的频率有点高啊。
王府尹清清嗓子,迈步走入人群。
地上有一具尸首。
面朝下趴着,一手在身体,一手被压在身下。
金豹豹挤开一条道,让余笙笙也过来看。
“是他?”余笙笙诧异。
“小姐,您认得他?”
“他就是齐员外。”
金豹豹眼睛微睁:“他就是齐狗儿的爹?”
又看两眼,金豹豹“咦”一声。
“小姐,您看他的死相,和那个姓吴的,是不是很像?”
余笙笙惊讶,仔细一看,可不是,齐员外的死相,和吴大脸非常像。
这是……
“大人,此人被人割去舌头,数刀毙命。”仵作大声道。
四周先是一静,低低议论声又起。
金豹豹捏着嗓子:“人都死了,还要被割舌头,这是到了地府都不想让他说实话呀。”
“这人到底知道什么秘密,竟被如此对待。”
“死后都不让说实话,可见是能左右人命运的秘密!”
王府尹低头看着尸首,心说真是邪门了,最近这种古怪案子怎么这么多?还都是镇侫楼插手的。
一想到黑白跟他说的时候,那笑眯眯的样子,王府尹心里就打个突儿。
算了,镇侫楼的事,他管不了,他不想也不敢管。
人家说什么,就按照吩咐办吧。
王府尹看着齐员外陌生的脸,诧异道:“这不是齐状元的父亲吗?昨日刚陪齐状元把齐状元生母虞氏的尸首领走。”
旁边衙役点头:“对,是他,没错。”
王府尹问道:“齐状元呢?把人请来。”
齐牧白昨天晚上几乎没睡,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虞氏七窍流血,神色凶狠地骂他是逆子,弑母的事都干得出来,一定会下地狱。
他烧了一夜的香烛,又烧了一堆纸钱,抄了些经,一并烧了,弄得屋里烟雾升腾。
他们父子住的是临时租的小院子,齐员外根本没把虞氏的死放在心上,早被京城繁华迷了眼,刚安顿好就出门去逛,一夜未归。
他刚打算眯一会儿,想着等醒了再和父亲商议,得赶紧让虞氏入土为安。
虞氏为妾,入不了齐家祖坟,弄回去费时费力费钱,干脆就在城外找个地方安葬。
早埋早安生。
可一觉醒来,没等到父亲,倒把衙役等来了。
他看到齐员外尸首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余笙笙看着齐牧白发呆的样子,心中毫无波澜,只有齿冷。
也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和齐牧白在一起,否则,日后此人心狠起来,还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
虞氏之死,必和齐牧白有关。
王府尹连脸上的笑都不想维持:“状元郎,来认认,此人是不是你的父亲?”
齐牧白喉咙轻滚,却没说出话,只点点头。
王府尹又问:“你们父子昨天去领了尸首,不应该在给你生母办丧事吗?他为何会在此?他昨晚在何处?”
齐牧白一脸茫然:“这……大人,在下不知,家父初来京城,说要四处看看,在下因生母骤然过世而痛心,也没有问太多,就由得他去,谁知……”
“大人,还请大人查明我父亲死亡真相,为他报仇雪恨。”
王府尹轻笑一声:“查案追凶,是本官职责所在。”
“不过,还要查明,他昨晚在何处,见过什么人,又为何被人割去舌头,状元郎,若本官没记错,当初吴大脸被你生母虞氏所害时,也是这种手法。”
众人哗然。
齐牧白脸色微变:“大人,此言何意?”
“没有意思,查案自当询问,”王府尹面不改色,“状元郎聪明绝顶,难道没觉得奇怪?”
齐牧白自然觉得怪,可这……到底是谁?他真是一头雾水。
余笙笙在人群中,可以断定,杀齐员外的人,应该与杀吴大脸的人有关,看样子,应该就是为了给齐牧白添堵,往他身上泼脏水。
会是谁?
恰在此时,一道女声响起:“大人,我知道此人昨晚在何处。”
余笙笙转头看去,是个妙龄女子,身着艳丽,浑身喷香,从头饰打扮来看,应是青楼女子。
此女倒也不扭捏,上前见礼:“大人,此人昨天晚上在我那里过的夜,临走的时候还和人起了争执,被拖着走的,连银子都没来得及给我。”
余笙笙睁大眼睛——这个,倒是没想到。
齐员外刚来,这就去逛青楼了?
金豹豹忍住笑,捏着嗓子又说:“啧啧,状元郎还真是天赋异秉,小妾的娘,风流的爹。”
“会不会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呀?”
众人哄笑。
齐牧白脸都白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府尹摆手,衙役上前把齐员外的尸首翻过来,他压在下面的手里,也有一方帕子。
衙役递上,王府尹展开,上面赫然两个血字。
救命!
那青楼女子突然一指齐牧白:“是他,昨天晚上把这个人拖走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