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简短介绍了她的悲惨经历。
她父母双亡,来投奔在庄子上做贫困户的舅舅,舅舅也是孤身一人,本想着相依为命,不料,舅舅被庄子上的管事逼死,管事儿子看到她,就起了歹意,强抢她抵债。
余笙笙问:“是哪家的庄子?”
“是荣国公府的庄子。”
余笙笙眉头皱紧,城外消息不如城内,普通百姓也不知道已经没有荣国公府,也不知程家最近的事。
竟然就是她要去的庄子。
看来,程家府里乱套,庄子也不例外。
一个管事,也敢强抢民女。
本来只想帮姑娘逃过刚才一动,再给她些银子助她还债。
现在看来,非得管到底不可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姑娘摇头,“我生下来就不被父亲祖母喜欢,也没给我取名,就一直叫丫头。”
余笙笙心头犯酸,对此深有感触,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名字起得极为随意,听说是养父出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吹笙。
“姑娘莫怕,我会给你个说法。”
她递给姑娘一块点心:“一会儿到庄子上,你当面指认,是谁欺负了你。”
姑娘用力点头:“好,我听小姐的。”
经此事一冲击,余笙笙的好心情消失大半。
本想去庄子上游玩一下,现在得先处理这些破事,而且,她预感,这种事,只怕是平时极其微小的一件事。
到庄子门外,几个护院正在门口树下打牌,玩得更兴趣,叫好声,喊赢声,高声不断。
金豹豹停住马车,门前的人只扫她一眼,就又继续玩牌。
“你们管事的在哪?”金豹豹高声喊,“叫他出来迎接!”
这一喊,几人才抬头仔细打量。
“哪来的野丫头,竟然敢人叫我们管事出来接人?”
“小丫头,你是什么人呐?让管事出来接?莫不是……”
几人不怀好意对视一眼:“自荐枕席,给我们管事当小妾来了?”
金豹豹当即就翻了脸:“我呸!你们一个个狗嘴只会吃屎的玩意儿,我说怎么顶风八里地就这么臭,原来是你们在喷粪。”
“癞蛤蟆趴脚面,伤人不行恶心人倒是一把好手,你们的爹娘是怎么教你们的,祖宗八代的坟还没炸?”
余笙笙在车里听着,忍不住叫好:“骂得好。”
周嬷嬷往外看:“小姐,他们有五个人。”
“几个也一样,”余笙笙面不改色,“嬷嬷放心,这些不知道庄子易主的事,管事肯定知道。”
周嬷嬷点头:“这些家伙,是该教训。”
她又有点担心:“他们如此嚣张,可不是一两日的事,小姐还是要小心,怕那管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冲突起来,老奴怕您会吃亏。”
余笙笙点头:“我明白,我们先看看情况。”
“小姐,若这庄园能顺利易主,您不妨多招些人手,这样以后也算有自己的人。”
“嬷嬷所言极是,”余笙笙狡黠一笑,“我已让豹豹在来前之去过京兆府,和王府尹说了一声,今日来此。”
“请他帮忙,安排几个衙役,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到。”
余笙笙本没想说,但见周嬷嬷如此忧心,就先告诉他。
周嬷嬷眉头一下子舒展,松口气:“小姐聪慧。”
姑娘在车门口坐着,低着头,不言不语。
余笙笙看她一眼:“你别怕,一会儿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会给你个公道。”
“小姐,您是……”她抬头,怯怯问。
周嬷嬷轻拉住她的手:“我家小姐是瑞阳郡主,也是这庄子的新主人,你的事,她定能给你作主。”
姑娘一听,赶紧跪下:“多谢郡主,我无依无靠,葬了舅舅身无分文,房子也被舅舅的族人收走,还请姑娘留我在身边,我能干很多活的。”
周嬷嬷无声轻叹,也是个苦命人。
余笙笙心想,周嬷嬷在小宅,豹豹一个人忙里忙外,也是辛苦。
这姑娘瞧着安静腼腆,如果事情查明,她的经历属实,能留她,也是不错。
“你先起来,”余笙笙浅笑,“不急,事情一件件做。”
此时外面已经交了手。
金豹豹以一对四,也丝毫不惧,更没有落下风。
这些所谓的护院,不过就是什么管事的亲戚,哪个的近支,来这里凑个人数,捞点钱花。
反正等到农忙,需要人干活的时候,有那些佃户。
他们只需要负责盯着佃户,多干,快干就行。
金豹豹一动手,里面的人也听到动静,又出来七八个。
“好啊,今天我就打个痛快!”
金豹豹不惧反而兴奋,平时可没痛快打架的机会。
不过片刻,就东倒西歪一大片。
最后一个,被金豹豹抓住腕子,刚一用力掰,就痛得嗷嗷叫。
“住手!”
余笙笙从车窗望去,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四十来岁,绸缎圆领袍,腰间系着腰带,腰侧有玉佩。
中等身材,略胖,皮肤古铜,留着短胡,眼神阴沉凶狠。
身后跟着四个精壮男子,穿着劲装,腰侧挎刀。
这四个人,才是真正的护院。
不过,应该只是护着这个男子的。
见他出来,那些哼哼唧唧的男人们上前告状。
“金管事。”
“二爷!”
“二伯!”
一时间叫什么的都有。
那姑娘小声说:“郡主,他就是庄子上的总管事,刚才要抓我的那两个人,就是他儿子派来的。”
余笙笙点点头。
金四水站在台阶上,盯着金豹豹:“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
“还不快把人松开。”
金豹豹手里抓着的男人大声叫:“二伯,救我……”
话未了,金豹豹一拳头砸在他鼻子上,鲜血瞬间窜出来。
“放肆!”金四水怒喝。
金豹豹在男人身上蹭蹭沾在手上的血,一脸嫌弃:“就放了,怎么着?你又是什么人?”
旁边被金豹豹打过的护院梗着脖子说:“这位,是我们的金管事,金二爷!”
金豹豹动作一顿,上下打量:“什么?你是……金管事?”
金四水眉眼尽显轻蔑与傲气:“不错,是我,怎么,怕了?”
话未了,金豹豹咬咬呀,呸出一口唾沫,狠砸在地。
“呸,什么狗东西,也配和我一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