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酸涩厉害,掌心湿濡,心蹦哒到嗓子眼,撒得正欢。
继续等待。
等待……
等待……
等待……
魏衡再次看向楚时:“如何,如何?”
楚时迟疑,继续摇头:“没有感觉。”
魏衡蹙眉,一招手,四名太医即刻蜂拥而上,将本占领绝对地位的太子挤到一边,缩在角落。
一通检查下来,太医脸上表情难免凝重,魏衡得以重新握住楚时手臂,低声安抚:“别怕,会没事的。”
“到底如何,尔等给个准话,用这等眉眼低的姿态,想吓唬谁?”
楚时抿着唇,垂下眼出神。
太医一通交流后,院判这才率先走出解释:“回禀殿下,公子的脉象,我等也从未见过,跳动不规律,浮浮沉沉,若有似无,分明是衰亡之人的脉象,但……”
魏衡将心提到嗓子眼,就听老头补充道:“但望闻问切中,公子只占其一,观以面相,公子身子如常,甚至底子更胜从前,我等珍而重之,几次推断,恐怕是圣物所致。”
“所以,阿寺可还有风险?”
四人略显踌躇,遂惭愧道:“我等不知……”
魏衡拍桌而起,怒目而视:“放肆!”
下人,奴才,太医通通跪了一地,高呼殿下息怒。
“你们这群庸医,平日里清高自持,得意的不得了,都认为自己医术天下之最,如今真真要用,一个个的,脑袋按在地上踩都定不了半分用!”
“尔等可羞愧,食君俸禄,却仅有三脚猫的功夫,徐太医,你不是号称活死人,肉白骨?听听,满屋都是你脚疼的声音,都不配脸疼!”
被点名的徐太医涨红一张脸,嗫嚅着唇,想破口大骂,又怕自己人头落地不算,九族尽被牵连。
“还有你,周太医,去年随军医不够,孤差人请了你四五回,端着清高的样,一副不愿兵痞同污之的模样,孤若非腾不出手,早将你送去宦司走一遭。”
“我……”
“你什么你?就你脸大!”
眼看着魏衡将矛头指向另外两人,楚时这才拉拉他的衣袖,温声劝止:“殿下。”
魏衡望向四人的眼中带着数不尽的脏话,却未置一词,全因身旁美人。
楚时见他冷哼一声,抱臂停下,浅浅一笑,手指在他掌心轻拂勾搭,魏衡满脸怒容仿若按下暂停键,眉头一挑,光芒万丈。
“几位太医可说说,解决之法?”
院判不说话,一张老脸青红交加,格外精彩。
被姑且放过得两名太医心中记林公子一个好,自然知无不言。
魏衡暗中观察,便觉院判老东西眼神恶毒,轻嗤出声:“林公子问你话,怎的,哑巴了?便是你历代先祖为你积德行善,才有今日如此,不识好歹的东西。”
院判深吸一口气,纯忍的胸口沉闷,终在某一刻,气绝倒地。
楚时讶然,回望退后三步,怕被讹上的魏太子,心情复杂。
魏衡见他望来,挑眉,眼中尽是胜利火苗。
院判被人抬出去,楚时放下衣袖,遮住那一节白皙清透的手腕。
魏衡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便凑过来:“待会儿传巫医给你看看,阿寺无需将他们话放在心上,一群庸医罢了。”
楚时点头,起身走向榻边。
他给自己倒杯水,魏衡抢过喝一口:“我替你试过,无毒。”将自己喝过的浅浅水泽冲楚时:“喝吧。”
楚时:“……”
瓷杯边缘沾了些水泽,晕开一小片面积,楚时将杯转了个位置,轻抿一口。
抬眸望去,魏衡似有些失落,无形耳朵耷拉着,楚时捻动指腹,觉心痒。
楚时复又问:“殿下今日无事?”
魏衡瞥眼看他,对他不与自己间接接吻很是不满:“怎么,林公子这是喜独处?便是孤的存在碍眼了?”
话中语气威胁,魏衡似笑非笑,若他答错一句,便会被纠缠个没完没了,不定以此,晚上能吃顿肉,美哉。
楚时望着他,并不说话。
水眸垂落视线,捧起身旁书册。
午后云禾来报,江潮备不知如何得知亲生孩子死于非命,正闹着要魏帝给个说法。
魏衡问:“他如何陈词,说来孤听听?”
当日放过他,今日便朝后捅他一刀,这个江大公子,活腻了。
张正良忙看看手中密信:“说是见当日殿下眼中兴味甚浓,长子含羞带怯,天地为媒,同赴林边,得了承诺,他这才含泪将人送来,却不想,殿下只图一时新鲜。”
魏衡眉头一挑:“天地为媒,同赴林边?孤玩的这么刺激?”
张正良:“……”
那孩子似乎十二,殿下……
欲语,话到嘴边烫的慌,索性装作没听见。
还真被韩光猜对,此计谋便是针对殿下而来。
话便是挑明了魏衡背信弃义,玩弄他人感情,甚至暗戳戳污了把林公子,其心可诛。
关内流言还未起,江潮备便得知消息,甚至污蔑的如此有理有据,天衣无缝。
人死魂消,便是魏衡有心解释,也成了片面之词,这背后之人何等聪明,政事上抓不住把柄,便挑清奇角度。
那孩子也是可怜,遇到这样的父亲。
周瑜城回想:“殿下不曾与他啥公子说过话,忙完手中政务便一颗心往林公子屋里跑,这纯纯是污蔑?”
他语气肯定,最后却有些不确定,四下无人,他大起胆子,粗着嗓门询问:“传闻林公子不过面上柔弱,其实凶悍,殿下不曾受不住悍妻偷腥……吧,哎哟……”
周瑜城捂着额头,一本孤零零的折子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张正良先是一惊,又是一颤,反应后忙不迭去捂周瑜城的嘴,可惜晚了,他只得退后一步,保全自身。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您与林公子情比金坚,您断不能做这等事。”
魏衡盯着周瑜城,轻笑:“北边那块地,便交给周将军耕种,半月后孤见不到成效,你便投湖自尽吧。”
周瑜城瞪大眼,惊呼:“半个月?!”
他便是好话说尽,那地也不能自己翻完啊!
“来人,周瑜城以下犯上,拖下去,赏十大板。”
周瑜城茫然,周瑜城心碎,周瑜城嘤嘤嘤:“不是,我都去种地了,何至于还要挨打,残败之躯如何熬的过这个冬天,殿下!殿下!”
张正良:“?”
残败之躯?
如何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