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痛心疾首道:“世子妃,您为了救云侧妃,居然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您怎么这么傻呀!”
周婉凝的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箫怀瑾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婉凝,别太难过,你还年轻,以后好好调养身体,总会怀上的。”
周婉凝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妃想跟世子单独聊聊。”
屋子里的下人和府医相继走了出去。
周婉凝目光平静的看向箫怀瑾:“世子,我们和离吧!”
箫怀瑾震惊无比:“婉凝,你在胡说什么?你我二人是陛下赐婚,怎能轻易和离?”
周婉凝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世子放心,婉凝会进宫禀告陛下,是因为婉凝身子受损,无法为世子诞下嫡子,故而请求和离。”
“绝对不会让我们和离的事情,对世子造成任何影响。”
“待婉凝离开王府之后,世子就可以跟云瑶妹妹朝夕相处了。”
“不会再有人插入你们中间,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说着,周婉凝翻身下床,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写和离书,并且在落款处,毫不犹豫写上自己的名字,还按上了手印。
她把和离书递给箫怀瑾:“世子,签字吧!”
“以前是我一己私心,使了手段,让陛下给我们赐婚。破坏了你和云瑶妹妹的感情。”
“现在,我还你自由。”
她这般决绝的态度,让箫怀瑾有些心慌。
虽然和离一事,对女子的伤害比较大。
但是,自己数月前,才跟云璃和离,现在若是再次和离,传出去,总归对自己名声不太好。
最重要的是,一旦与周婉凝和离,自己就无法获得丞相府的支持了。
箫怀瑾在不停的权衡利弊,俨然忘了,自己来找周婉凝,原本是想质问她,为何要害死云瑶腹中的胎儿。
“婉凝,你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亦是我最敬重的女人。我是不会同意和离的。”
说着,箫怀瑾把和离书撕得粉碎。
周婉凝自嘲的笑了笑:“世子,你对云瑶妹妹情深意重,刚刚我们同时落水,你跳入水中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先救她。”
“甚至抱着她,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把我这个世子妃丢在湖边,任由下人们嘲讽。说我不得世子宠爱,处处比不上云侧妃。”
“既然世子对我并无情意,我们又何必绑在一处,相看两厌呢?”
箫怀瑾解释道:“婉凝,当时瑶儿陷入了昏迷,又流了那么多血,她伤的比较重,所以我才忽略了你,以后不会了。”
“世子,不必再说了。”周婉凝闭了闭眼睛,一张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你抱着云瑶离开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般。”
“你定是相信了云瑶身边那个侍女的话,以为是我害死了云瑶腹中的胎儿吧?”
“箫怀瑾!我告诉你,我周婉凝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更何况,我已经是世子妃了,云瑶腹中的孩子一出生,也有换我一声嫡母的。”
“大靖朝尊卑有序,云瑶有一个舞姬出身的母亲,就算世子再喜欢她,黎王殿下和陛下,都不会允许云瑶越过我,成为你的正妃。”
“无论如何,云瑶都不可能超过我,我何必针对她?”
箫怀瑾忽然感觉,周婉凝说得很有道理,她毕竟是丞相大人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女,智计双全,就算想针对云瑶,也不可能当众动手。
自己刚刚失去了孩子,心情沉痛,完全没来得及思考这些。
“婉凝,刚刚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细想……”
周婉凝打断了他:“世子,在湖边的时候,云瑶妹妹脚滑,眼看要跌入水中,我就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她。”
“结果没拉住,只好跳下去救她,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云瑶妹妹刚刚小产,肯定心情不好,世子还是赶紧回去陪她吧。”
话落,周婉凝就躺回床铺上,背对着箫怀瑾。
箫怀瑾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坐在床边,替周婉凝掖了掖被子。
“婉凝,我知道,我对你有诸多亏欠,以后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在周婉凝脸颊落下一吻,箫怀瑾才走出了屋子。
听到关门声,周婉凝猛的睁开眼睛,拿帕子使劲擦了擦箫怀瑾刚刚吻过的位置。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云瑶,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另一边,箫怀瑾回到云瑶那边之后,云瑶已经苏醒了。
她含泪问道:“瑾哥哥,周婉凝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有没有替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
“够了!”箫怀瑾脸色铁青。
“瑶儿,婉凝为了救你,跳入湖中,导致身子受寒,以后再也不会有孕了!”
“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跌入湖中的,为何要污蔑婉凝?”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料,云瑶又惊又怒。
“箫怀瑾,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怎么可能拿我孩子的性命做赌注,去诬陷别人?”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屋子里很快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箫怀瑾铁青着脸,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天色已经擦黑了,箫怀瑾准备回书房去睡。
他心中无比的烦闷,自己堂堂黎王世子,皇亲贵胄,府中娇妻美妾。
到了晚上,却无人相陪。
走到垂花门处,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胳膊上还搭着一件玄色的披风。
见箫怀瑾走了过来,女子福身行礼问安,然后把披风给箫怀瑾披上。
“秋夜寒凉,世子要当心身体。”
箫怀瑾微微一愣:“云珠,你怎么在这里?”
云珠微微一笑:“世子妃刚刚特意叫妾身过去,说她和云侧妃都身子不适,无法伺候世子殿下。”
“所以让妾身前来,服侍殿下。”
箫怀瑾调转方向,去了云珠的院子。
身上的披风,隔绝了秋夜的寒凉。
箫怀瑾蓦然想起,这件披风,是周婉凝一针一线缝制的。
纵然自己误会了她,让她受了诸多委屈,她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自己。
她定是猜到自己和云瑶,会不欢而散,所以让云珠过来伺候自己。
真是个通透的女子,还处处为自己考虑。
“婉凝……”
箫怀瑾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