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还以为小元子回御膳房了,娘娘你说他去霄云殿干嘛?”
朝露不解,瑾贵妃突然想起来曾经他问过自己对待皇帝的感情。
瑾贵妃眼皮微跳,难不成他想去了解一下陛下?
朝露见状,连忙出言宽慰:“娘娘,小元子可能是觉得新鲜才想去霄云殿。等过段时日他就会回来……吧?”
瑾贵妃沉吟片刻,随即吩咐道:“朝露你去内务府去打点打点,还有殿前那些公公,请他们提醒一二,他平时在本宫面前懒散些,可在陛下面前就不能这般了。”
于是,内务府和殿前的公公拿着两份银钱陷入了沉思。
殿前的公公见过拿钱求人帮忙的,但是他们没见过来过两批人求他们帮忙都是为了小元子。
其实内务府的人跟今朝已经混得很熟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今朝去霄云殿。
他们能做到高层的都是人精,又看着这银钱,想着以后对小元子得要恭敬些。
即使现在只是个扫地的,但是日后定会发达。
汪松承看着面前的今朝想起了口袋里的银钱和的嘱咐。
这小元子到底是什么人啊!自己帮扶也无事,看他这模样很乖巧,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直到以后,汪松承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汪松承回过神,目光落在小元子身上,他清了清嗓子,“小元子,以后你就别在这里扫地,去殿内打扫。”
趁着没人,汪松承靠近今朝附耳低言:“放心,里面的活不多,很轻松。”
“多谢公公。”
今朝想了想,怕不是瑾贵妃和他干爹知道自己来这了,在背后帮忙吧?
不然为什么前两天不说呢?
活确实不多,干完就休息。就算有其他的活,汪松承也不会找他。
一晃数月,已经入秋了。
今朝与小玄子坐在冷宫教陆醉学习。
陆醉时不时的望向正在检查他功课的今朝。
今朝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放下书本,柔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陆醉挣扎一番,停下纸笔,“哥哥,你能不能给我换个名字?我不想叫陆醉了。”
他已经打算好了,想要实现今朝的愿望第一件事就是离开冷宫,他打算找时间去见皇上。
但是他不想用陆醉这个名字,想要重新开始。
今朝眼皮微动,我既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娘,我有什么资格给你换个名字?
玄砚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一丝戏谑的光芒,他缓缓开口:“其实,我觉得你有这个资格,你这既当爹又当娘的,天下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而且陆醉这个名字确实不好听。”
然而,今朝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他毫不犹豫地回应:“不行。”
他上下打量着玄砚,“你该不会被人附身了吧?平常你都跟他唱反调,如今居然帮着他?”
陆醉摇晃着今朝的手,他那亮晶晶的双眸望着他,但今朝依旧纹丝不动。
陆醉轻轻摇曳着今朝的手臂,明亮的双眸隐含着期待,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今朝身上,然而,今朝却如同山岳一般岿然不动,他的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玄砚循循善诱:“朝朝,他请你给他换个名字肯定是把你当爹看待的,他都愿意,你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况且你的身份给任何人命名对他人来说都是恩赐。”】
在玄砚与陆醉的双重夹击下,已经听绕的今朝迷迷糊糊答应了。
但是陆醉不愿意了,这不就摆明了让自己认爹吗?
陆醉想说话,但被玄砚先一步捂住嘴巴,“我不……”
今朝沉吟半晌,“那就叫,希无,陆希无。”
木已成舟,陆醉也不想挣扎,无所谓,只要自己不是这么想的就行。
陆希无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陆希无?”
今朝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缓缓开口解释道:“前几日我看了道教祖师之一老子《道德经》,其中一句箴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他在纸上写下这句箴言,继续道:“这里的‘希’指的是稀少、罕见的意思。在‘大音希声’中,它表达的是一种极致的声音,存在却稀有,几乎听不到,或者说它的声音超越了普通听觉所能捕捉的范围。这种声音不是通过耳朵来感知,而是通过心去领悟。
这里的‘无’呢,不是简单的没有或者不存在,而是指一种超越常规认知的状态。在‘大象无形’中,它描述的是一种极大的形象,虽然存在,但却无法被肉眼所看见,因为它超越了物质形态的限制。事物的本质和内在价值往往不是表面现象所能完全展现的。”
今朝的看着懵懂的他,轻声道:“你只需要知道越好的音乐越悠远潜低,越好的形象越飘渺宏远。”
玄砚补充道:“越是大的成就往往越穿透悠远,越是大气度的往往越包容万物。”
陆希无看着今朝的毛笔字如山涧清泉,流淌在宣纸之上,既有力透纸背的刚劲,又有婉转流畅的柔美。
很好看。
听完他们的话,陆希无使劲点头。
然后玄砚面无表情地插到他们中间,“好了陆希无,学完文,该学武了。把我昨日教你的重复一遍。”
陆希无一脸幽怨的瞪着玄砚,把今朝写的字小心收起来,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木剑,开始了他的复习。
今朝与玄砚并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专注地注视着陆希无的每一个动作。
“手臂抬高点!”
尽管玄砚对陆希无并无多少好感,但在教授武艺这件事上,他却从不马虎。
今朝凝视着玄砚,他目光炯炯,眉毛微微上扬,展现出强烈的好奇心。
“怎么了?”
“我就是想,你为什么这么穿喜欢绿色,青色这一类的衣服。”
比如今日他身着的就是梧枝色锦衣。
玄砚沉浸许久,久到今朝以为他不打算说了,他突然开口道:“朝朝,我当时所处的天地,不像现在这般水木清华,春和景明。”
“当我们从一开始就身处黑暗时,并未觉得黑暗有什么奇怪,可是突然出现一道光亮,才发现,在这黑暗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年,清时静静地蹲守在那狭窄的缝隙旁,眼神凝固在某个未知的焦点上。他的目光顺着清时的视线望去,只见那狭缝之中,竟顽强地生长着一颗微小的绿芽。它如此的小,却又如此鲜明,在这片荒芜之地,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玄砚他们每天都会在那里看它,它一点点的长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周围也开始出现了点点新绿,如同夜空中散落的星辰,点缀着这片曾经黯淡无光的土地。玄砚有幻想过,如果这绿色遍布这个世间会是怎样的,只不过,被那些魔物毁了,也是从那时起,他们有了创世的想法。
他们想让这绿色遍布世间。
“我看到了绿色,是当初最靓丽的颜色。”
今朝凝神倾听,随后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所处的天地……那你是不是活的很久了?”
玄砚无语的望着今朝,你的重点是这个吗?
肯定不能把真话全盘托出,不然今朝嫌弃自己怎么办?
但玄砚不会对今朝说谎。
嗯,有点久。
玄砚缓缓点头。
今朝没有说话,他曾听定渊说过,玄砚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
“之前的你是不是很孤独啊?”
玄砚微微一愣,随后把头靠在今朝的肩膀上,嗓音略带委屈:“是啊,很孤单,没有人陪我。”
曾经玄砚对“示弱”二字嗤之以鼻,如今,嗯,真香。
“那你多大了?”
“……”
非要问这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