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丨果蝇
【幻影】
最早是由「佚名」提出的概念：该观点认为，意识体并非完全不能够脱离原躯体而存在，而是需要一些介质……
由于有悖于当前时代伦理道德，无法产生经济效益，以及拒绝军方主导的深度合作等原因，该方面研究难以进行。最终于谈判破裂的首个周一，第一期科研经费被认为「产能不足」，予以追回。
本来这个项目将会被毫无疑问地废弃，然而就在大学的城南实验室中，一项无法解释的实验现象扭转了局面：
两名相关人员试着用类法拉第笼装置，对大鼠部分脑组织进行远程链接的物理分割手术时，单一个体出现链接强度极大情况。操作员将其左脑放置于离体20m以上距离，并进行分开供能，发现其能够正常运作全部生理功能。在认为“链子”存在位置附近的组织中，我们找到了异常折叠的蛋白质。
这本身是很正常的现象，又不是没有朊病毒那样的先例，蛋白质折叠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然而这一次它似乎有组织有规律地出现在假想“链子”的周边，并且能跟随脑组织相对大鼠的方向，改变自身在体内各部的存量比例……
经x射线衍射，认为剥离的基本单元片段中，存在联苯结构。然而这样一来数据处理变得很奇怪，以此为基础的演算几乎都会出现与测量数据严重偏离的结果——虽然大家都打算将测量值修正为计算值，但这个团队中还是有那么一个较真的傻家伙。
经过比对多次不同角度的衍射对照模型，这位并未曾留下姓名的工作者确认了“联苯”结构的本质：以另一苯环的碳链或碳原子在苯环中央部位形成的锁链状架构，也即「＝c-（Φ\/Φ）-c＝」，该架构中，以同一碳链中相邻或相隔奇数个着位点碳原子以该特殊结构互相链接为典型，其上被认为可与游离甲基（-ch?）形成伪连接，并取得类似效果……
这位科研工作者的笔记中并未留下签名，由于字迹潦草的缘故，部分成果也已经模糊不清，无从破解。他的身世始终是一个谜团，唯一可以搜寻到的消息有且仅有其晚年似乎遭到养老院护工殴打，最终导致坠楼事故，官方表示此为谣言。
起初，这不过是一帮毫无建树，消耗了人力物力，公共资源，被全世界都嘲笑和嫌弃的可怜人，养老金与福利彩票3等奖税后全额奖金的投入也没能挽救项目。
——但在其中最年长的一员逝世15年后，他们被称为第一代「构造师」。
后来由民间小股出资进行筹措的延续内容断断续续地排除错误答案，该过程持续五十余年，最终在新的针对性组织「国家伦理安全理事会」，以及三十六条目立法的打压下，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野……
直到泽冉·丹特丽安的一场公开实验，这个项目再一次被人重视起来：
“自数百万果蝇神经组织剥离的意识体，虽然不完全是纯净的，却能够满足演示的要求。”
眼前能量的聚合体既不发光也不反光，厚重的透明刚玉中看起来简直是空荡的，几乎要让人怀疑是否这是一场恶劣的戏剧。然而下一瞬间，这玩意却吸引了在座大多数参与者的好奇心：
只见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大型刚玉罩中，随着复数台便携式聚变反应堆的全功率运转，刚玉容器的底层开始逐渐出现微不可闻的颗粒状黑色粉尘……
经过一系列工序，将其中有毒废气排空等待处理后，泽冉亲自带上防护措施，对其进行了简单的原子序数测定：
内容物有两种，值分别为26，82。
「以气态物质，生成了Fe（铁）和pb（铅）？」
研究讨论会议的主题由此定下——关于以纯净意志体媒介作为包括且不限于质能转换等实验渠道，推动物理与化学进一步发展的方法。
最终以数据为理论依据的纯理论结果甚至得出：也许「纯净意志体」本身，可以进行小幅度扭曲现实的动作，也即将特定时间系纳入唯心主义……虽然依旧符合总能量守恒，有限熵序数方向性公式等学界固有内容，对于目前的科技水平却是能够促进登阶的一味良药。
甚至，大多数操作性疑难似乎已经被丹特丽安家搞定，需要解决的问题就只是如何稳定地维持该运转结构而已。
在最初的一个月，许多人试着用果蝇的「意志集合体」进行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然而它们往往还没有完成百万分之一就让意志体当场完全崩溃，陷入不可回收的境地。
莱欧斯老教授犯胃病不得已住院治疗的晚上，也就是第50天，他们因为「是否要更换实验耗材」这个问题吵的不可开交，几乎演变为肢体冲突。事发当天，两派研究员纷纷在社交媒体发文宣称对面不离开，那么自己就会下山。
研究群体在安第斯山脉定居的第93天，泽冉试着向果蝇「意志集合体」发出命令，让其融化一块奶酪：
“只是加热就能做到的事情，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
“您不是也写过把香蕉变成苹果的指令……总之，反正也不会出现很坏的情况，呃，大概……”
“所以这是要论证这个装置能够产生热效应还是什么？”
泽冉作为这间实验室的实际掌控者，本身并不需要理会他人的想法，但还是耐心地进行解释。不过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他的言语有时候颠三倒四的，发现明显的表达差错及歧义还要从上一句重新再来，大多数人最终其实还是未能听个明白：
“总之……你们看着就是啦，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想。”
多门高清摄像装置调节焦距完毕，将硬壳奶酪交互对应点的画面呈现在大家面前。一开始似乎指令再次失效了，不过众人基本已经习惯这玩意的延时生效。继续等待下去，观测手段却证明奶酪的硬壳表面出现了额外的蛋白质……
「？」
随之表面的结构正在化开，似乎被溶解成某种稀薄的物质……生命探测仪在确认高温灭活的奶酪内部检出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