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四名如狼似虎的大内侍卫冲了进来,将秦弥紧紧围住,秦弥却毫无惧色,他的目光扫视过众臣,声若洪钟地吼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徒,眼睁睁看着先王苦心孤诣创立的大晋基业,就要毁在这帮乱臣贼子的手中!”他的目光如火炬般,所到之处,群臣皆纷纷垂下了头,不敢与秦弥对视。
魏桓心中暗自惊叹,秦弥此人,简直堪称诤臣之典范!
秦弥双膝跪地,向着晋王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的瞬间,趁侍卫不备,却朝晋后的方向急冲了过去。
一员身披孝服的年轻猛将,及时横在了晋后的身前。他虽未执兵器,但那魁梧的身躯,宛如钢铁铸就,绝非秦弥这样的文弱之臣所能撼动。
秦弥见石驸马挡住了自己冲向晋后的去路,便知今日让晋后难堪的计划已经落空,于是他猛地一头撞向晋后不远处的柱子,鲜血如喷泉般从他的额头喷涌而出,众人见状,几乎同时闭上双眼,不忍再看这惨不忍睹的一幕。
秦弥的手脚不停地抽搐着,口中还喃喃自语:“陛下,老臣来陪您了!”他的眼神渐渐黯淡无光,最终,他的呼吸也彻底停止。
冯可道紧咬着下唇,双眼早已被泪水淹没,他忽地双膝跪地,众人皆心知肚明,冯可道此拜,并非为晋王,而是为了秦弥。
晋后黯然叹息道:“秦大人誓死追随陛下,忠心可鉴,只可惜被那奸佞小人所蒙蔽。”她对让到一旁的石敬唐说道:“敬唐,你派人将秦大人妥善安葬吧。”
石敬唐点头应道:“谨遵母后旨意。”
秦弥的死,不仅没有激起群臣的愤怒,反而如一盆刺骨的冰水,将他们心中仅存的那点正义之火彻底浇灭,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半句。
冯可道声音颤抖着读完遗诏,李嗣元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威风,脸色如死灰般跪在原地。
元钦率先来到李嗣恩的面前,双膝跪地,高呼:“臣元钦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他这一带头,其余众臣便如潮水般争先恐后地过来参拜李嗣恩。
晋后见大局已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魏桓与永乐静静地跪在角落,魏桓凝视着李嗣恩。然而,李嗣恩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的喜悦,那眉宇间的忧虑和无奈,宛如阴云一般,始终萦绕不去。魏桓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同情,那令万人向往的皇位,对于李嗣恩来说,或许只是一座无形的牢笼,束缚着他的自由。
秦弥的尸身已被移走,那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仿佛是一朵盛开在白色海洋中的血花,显得格外刺眼。他的死,不过是政权更迭过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也可能是一场血腥屠杀的序幕。
魏桓和王班在次日的黎明时分,悄然离开了皇宫。李嗣恩的上位已成定局,继续逗留已无太多意义。
王班回首遥望那远处的晋宫,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感慨道:“老朽还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这龙潭虎穴了呢!”
魏桓微微一笑,说道:“此次多亏有王先生相助。”
王班回应道:“这几日晋宫之内定然风起云涌,我们还是避而远之方为上策。”
魏桓颔首示意,心中明白,晋后接下来恐怕要对冯可道和太子等人动手了。代王既然已经顺利即位,又有元钦在旁全力辅佐,想必中间不会再有任何变数。
街道上,御林军在来回巡视,不过这些皆是驸马石敬唐的右卫。百姓们因晋王的驾崩,个个愁容满面,仿佛被一片愁云笼罩,气氛压抑至极。
在前往临风阁的途中,魏桓忽然想起了苏子臣。正是他的一番点拨,才让这场惊心动魄的夺嫡风云,避免了更多的流血冲突。或许,自己应该先去拜访他,将当前的局势向他禀明,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王班见魏桓对苏子臣推崇备至,心中也不禁燃起了一团好奇的火焰,于是他欣然决定与魏桓一同前往,去结识一下这位神秘的苏子臣。
两人来到苏子臣的家中,只见院门微微敞开,一位中年美妇静静地坐在院中,想来定是苏子臣的夫人。
魏桓轻轻地叩了叩院门,轻声问道:“苏先生在家吗?”
苏夫人的声音清脆悦耳:“我家相公出去了,马上就会回来,您是不是唐王殿下?”
魏桓微笑着点了点头,却发现她的双目始终凝视着远方,美眸中毫无光彩。看来,苏子臣所言非虚,她真的是天生双目失明。
“唐王请进来吧!”苏夫人轻声说道:“民妇身体不便,无法远迎,还望殿下见谅!”
魏桓和王班相视一眼,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院内。苏夫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或许是因为长期足不出户,她的脸色略显苍白。
“请随意坐吧!桌上有茶,唐王请用!”
魏桓的目光扫过桌上,茶壶、茶杯早已摆好,仿佛是特意为他准备的。难道苏子臣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然知道他会来到这里?
苏夫人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柔声说道:“子臣说殿下今日可能会来,他果然没有猜错!”
魏桓赞叹道:“苏先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真可谓是当世之奇才啊!”
苏夫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惆怅,稍纵即逝:“唐王过奖了,除了我夸奖过他外,这还是他收到的第一次夸奖。”
王班突然开口问道:“夫人的双腿瘫痪已有几年了?”
苏夫人的秀眉微微蹙起:“四年前我去父亲坟前扫墓,不幸遭凉,感染了风寒,回来后不久下肢突然就失去了知觉,一直没有得到恢复。”
王班语气坚定地说道:“老朽不才,愿为夫人把脉。”魏桓心中大喜,他深知王班的医术高超,或许真的可以治愈苏夫人的腿疾。
苏夫人微微颔首,将手腕伸出。
王班仔细地察探过苏夫人的脉象,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夫人之病,应该有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