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东苑,杨若娴身边的陈嬷嬷先是大喊一声:“夫人来了!”
预想中的场面没有出来。
在杨若娴眼神示意下,陈嬷嬷不客气的推开房门,一行人闯了进去。
房间里,苏梨倚靠在床边凝神,杨若娴见她这副样子,心中的气愤如同泼了热油一般,直达天灵盖。
两个女儿和夫君,都在她手中受了伤,她还敢如此淡定!
不客气的话冲在嘴边她却突然想到乔谦的嘱咐,心思一转,改成:“本夫人听说你前去大厨房泼辣了好一顿?”
随即叹息:“只因老爷受了伤一时没顾得上你,你便与下人发生口角,将他害死实属不该呀!”
苏梨掀开眼皮,双手环胸打量气势汹汹的一行人,嘴角噙着嘲讽,“怎么?杨夫人不管我饭还不能任我去厨房找点饭?偌大的相府就是这么招待贵客?”
杨若娴眉头稍皱,“表小姐这话说的不对,老爷受伤府中上下谁不揪心难过?哪里还有心思去安排其它,表小姐一举实乃太过冲动,本夫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我龙渊国法森严,出了这档子事表小姐怕是难做呀!”
苏梨眉尾一挑,眼含玩味,“乔夫人所说莫不是一命抵一命?”
杨若娴眼底闪过精光,“表小姐糊涂了。”
苏梨笑了,“既是这样,不妨让指证我的下人说说,我是如何害死他的?”
春嬷嬷自觉表现的机会来了,抢先开口:“你心思恶毒,在阿福迈过门槛时将他绊倒,他一时没站稳才会……”又假模假样的装起痛心,“夫人,阿福死的冤啊……”
苏梨微微颔首,“既是我绊倒他,那我是迈的左腿还是右腿呢?”
春嬷嬷不加思考,张口就来,“当然是右腿!”
苏梨轻蔑讥笑,杨若娴顿生不妙。
“嬷嬷厉害,常人难以比拟,脚和腿分不清莫不是人老糊涂了?”
“我这人一向心眼好,便让我教一教三岁小儿都知的腿脚之分!”苏梨漫步走到春嬷嬷面前,抬脚踢向春嬷嬷的右腿,砰的一声,她说:“这是右腿。”
春嬷嬷痛喊之际,她踩上春嬷嬷的左脚碾压,“这是左脚。”
扑通……春嬷嬷摔倒在地。
苏梨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这才叫站不稳!”
她侧目看向脸色发青的杨若娴,“乔夫人自以为如何?”
“苏梨!你去无故害我相府下人,又当众行凶,真以为本夫人拿你没办法?”
“谁说没有的?乔夫人口口声声说本小姐害你相府下人,那便去报官呀!最好让官府把本小姐抓起来升堂逼问,正好本小姐有些许心里话想和大家好好说上一说!”
杨若娴凝目,“你在要挟我?”
苏梨耸肩,“同为夫妻,谁也跑不了不是吗?”
苏梨话中意思杨若娴瞬间明了。
一是挑衅,要挟的就是你。
二是同为夫妻,欺君之罪一起受吧!
杨若娴捏紧帕子,此事是她故意为之,能顺利解决苏梨更好,解决不掉也能试探出几分。
一个下人而已,死就死了。
但这口气,却是难压。
欺君之罪成了她的把柄,眼前人必不能留!
该是让父亲出手了!
杨若娴突然笑道:“表小姐这话说的在理,是本夫人一时着急误会了表小姐。”
“来人!还不把恶意害本夫人与表小姐生分的罪魁祸首拉下去,处死!”
春嬷嬷被抓,大喊求饶。
苏梨忽说:“慢着。”
杨若娴猜不透她的意思,“表小姐可是想为这恶奴求情?”
苏梨笑道:“本小姐游走于乡下,常听人说猪会拱人,就是不知饿了些天的猪会不会拱死人?”
苏梨挑衅,直视杨若娴,“乔夫人想知道吗?”
杨若娴咬牙,“来人!按表小姐吩咐去做!”
苏梨轻笑,抬起右手,手指蜷起,说出一句:“把柄在手,天下无敌呢。”
杨若娴甩袖,恶狠狠的留下一句:“你别得意!”
苏梨望着她的背影笑意直达眼底,“得意与否便看你们活得如何。”
苏梨视线落在桌上的白萝卜,若有所思:身边缺个打手,那丫头该成精了吧?
……
夜色降临,东苑安静,似是被相府抛弃。
哪知,一家人顾不上她了。
一觉醒来,与惊悚女鬼(男鬼)四目相对,鼻尖贴鼻尖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春合堂,苏梨再次踏入。
白天痛快离去,只为今晚。
说会插手,必会插手。
呜呜风声吹响,黑暗笼罩下大堂异常诡异。
白天,人心安稳,晚上才是人心最不安的时候。
苏梨坐在药柜后方,趴在桌上闭目小皙。
夜半到来,一道人影穿过房门,四处张望。
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寻找几圈,没发现目标,眉头不由得皱起多思:人去哪了?
消化中的他不会离开,只要他将腹中药材消化完毕,自己在吞了他……
“找谁呢?这么认真?”
一声慵懒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魑影猛地一惊:这里有人!
循声看去,药柜后方冒出一头青丝,再是额头、鼻子、一张不是目标的脸。
魑影眼底一诧,“你是谁?半夜在此做什么?”
苏梨站起身,从药柜后方走出,“你是这家店的主人?”
魑影蹙眉,“你什么意思?”
“既然不是那你管我在这里干什么?”
“你……”
“你什么你!这种寻人的事不知早来,还得让本小姐左等右等,等的困倦!”
魑影无故被训,脑袋卡顿,“等谁?”
苏梨白眼一翻,“当然是等你!”
魑影脑子回转,疑惑上线,“等我做什么?”灵光乍现脱口而出:“难不成你要嫁给我?”
苏梨呆愣,这是什么自恋大奇葩?
魑影见她不言语,瞬间觉得自己猜中她心里,挑了下额头龙须,双眼半眯从上到下来回端量起苏梨。
越看越惊艳,嘴角似是有可疑晶体滑落,天知道他枕边无人有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