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立手里提着桃花酥，站在绮梦阁正厅内，面带微笑地欣赏着舞女们柔美的身姿。
“张公子，好看吗？”
“好看。”
张天立没有仔细分辨到底是谁，在和自己说话，下意识地就回答“好看”。
“那张公子接着看吧，看好了再叫我。”
这时，张天立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此时，留给自己的，只剩一道水墨红色的背影，那人儿已经慢慢向楼梯上走去。
“菁红姑娘，你等等！”
张天立对着菁红大声呼喊，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
“菁红姑娘，菁红……”
张天立连续喊了好几声菁红的名字，可后者却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仍旧自顾自的往前走，眼看着身影就要消失在楼道尽头。
“菁红姐姐，你真的不回去吗？”
侍女跟在菁红的身后，小声询问道。
“无妨，等张公子看够了，咱们再回去，莫打扰了他的雅兴。”
菁红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步伐轻缓，拾阶而上，转眼间已经踏过了最后一段阶梯。
张天立见菁红铁了心不回头，摇了摇头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可真是奇怪，怎么不理人呢？”
张天立根本想不到菁红这么做的原因。随即，目光从阶梯上移开，找了一个闲置的座位坐下，接着看舞女们跳舞。
菁红走到自己的房间，随着两旁的青帘拂过自己的眉梢，并没有伸手挡开的意思，“阿月。”
“菁红姐姐，怎么了？”名为阿月的侍女回应道。
“将这些茶具收下去吧。”菁红面无表情的开口。
“可是，菁红姐姐，这是才拿上来的呀，你还说想要沏一壶茶。”
“我没有说过，拿下去吧。”
菁红单手撑着下巴，靠在圆桌上，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到了令人不快的事。
“诺。”
见状，阿月也没再说什么，按照菁红的吩咐，将这套白玉茶具端了下去。
仔细看去，这套茶具的做工，并没有菁红带去求道苑的那套好，表面有些瑕疵。
张天立一边喝茶，一边吃着桌上早就摆放好的点心，却根本没有动桃花酥的意思，“师兄以前经常来这里观舞，并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享受。”
“我也看看，吸引人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张天立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的舞女们，连吃点心的动作也变得缓慢，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菁红姐姐，张公子他……”
阿月端送完茶具后，往正厅间瞟了一眼，却看到腰杆挺的笔直的张天立，一对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他怎么了？”
“……”
阿月凑到菁红耳边，小声讲述了自己看到的全部过程。
“砰……”巨大的响声传来，把阿月吓了一跳。
“菁红姐……姐。”
只见一只拳头紧握，重重砸向了桌面，令人错愕的力气与这白皙细腻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菁红脸部微微抽搐，似乎已经快把牙齿咬碎了，鼻间呼出的气流声，也越来越大。
“不用管他！让他看去吧。”
“对了，把他桌上的点心还有茶水全都收走。”
菁红恶狠狠的开口，似乎已经准备和张天立杠到底。
“菁红姐姐，咱们的规矩……”
阿月有些犹豫，生怕受到责罚。
“没事，我给你担着。”
“如果他要是问起什么，你就说……他不配！”
阿月扶额，只能按照菁红说的去做，“菁红姐姐今天是怎么了，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其实菁红不知道的是，张天立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他那仿佛被舞姿勾走了魂的样子，是模仿李泽模仿出来的。
从小活在黑暗中的张天立，对于李泽如此突然的变故，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示，才算是能再一次回到师兄还在的日子。
张天立体验过太多苦痛，这种长久以往的痛早已让他麻木。李泽让自己不要再哭泣，那张天立就不会哭，跌跌撞撞中，只好走一遍师兄的路，算是一种以乐慰苦痛的奇特方式。
现在的张天立已经在逐渐成为李泽。但是啊，他的心却与李泽不同，想要融化这一块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阿月逐渐走到张天立坐的位置，后者却完全没有发现，目光依然停留在舞女身上，时不时还拍手叫好。
见状，阿月小声嘀咕，“原来是个大色胚。”
直到桌面上的点心和茶具都被端走后，张天立才反应过来，看着阿月的背影，笑着说道：“姑娘，点心再添一点就行，茶的话多加一些。”
“你不配！”
张天立：(??? д ???)!!!？
……
“菁红姐姐，已经按照你说的，将张公子桌面上的东西都搬空了。”
“阿月，辛苦你了。”
听到消息后，菁红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奇怪，我为什么对这色胚那么挂心？”
“他看不看和我没有关系才对。”
菁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之前被火气冲昏了头脑，现在仔细回想后，发现自己做的事简直毫无道理。
菁红：(???.???)????
……
“哎，此舞甚好，也不能‘贪杯’。”
“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张天立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随后向着一位面容青涩的侍女慢慢走去。
菁红眉头紧锁，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对张天立的态度实在太反常了。
“菁红姐姐，外面有人找你。”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从青帘后响起。
菁红有些不悦，平时没什么人找，今天一来就来俩儿。
菁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又是何人？”
“他说，他叫张天立。”侍女回答道。
“噗……”菁红还没咽下去的水，全部吐了出来。
“谁！？”
“张……张天立。”
“不见！”
(▼皿▼#)！！！
菁红猛的把水杯砸在桌子上，玉藕般的左臂在空中胡乱挥舞。
“好……好，菁红姐姐，你别……别生气，我这就去通知张……张公子。”
小侍女的声音慌乱而急促，貌似被菁红吓的不轻。
“菁红……姐姐。”
阿月也是目瞪口呆，今天菁红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往昔那个翩若惊鸿的优雅女子，此刻像个暴脾气的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