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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秦夭刷到八卦小道消息,说是警方接到群众举报,某小区有聚众银乱......
结果把傅衡远给抓进去了。
除了银乱罪,还在唾液和尿液双重检测中,发现了[淀粉]含量......
秦夭直接拿着手机去书房找傅云生:“跟你有关系吗?”
傅云生不紧不慢地盖上笔记本电脑,“我要是跟你说不关我事,你信吗?”
秦夭:“......”
傅家家规何其严明,傅衡远会蠢到自找死路吗?
傅云生勾动指头,秦夭挪步过去。
傅云生捧上秦夭瘦嫩的脸颊,目光深沉,带着危险的蛊惑:
“低级的畜生最是经不起诱惑,哪怕危险赤裸裸地摆在眼前,也有贪婪愚蠢的东西咬钩上套......”
他说:“秦夭,那不怪我,我只是帮他捡起来而已。”
沾染的不止傅衡远。
他甚至不需要如何设套诱惑。
对他们来说,那不过是像酒精和香烟一样的消遣品而已。
他做的,只是帮傅衡远多加了几笔买卖的支出入账信息......
秦夭蹙眉,“你是为了报复傅家,还是以此挤兑打压傅衡远,好让他丧失傅家继承人的资格,逼迫傅家接受你,连带着妥协接受我?”
不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会,在他说一个星期可以解决傅家反对的时候。
“你只是顺带,有你没你,这步棋早已布下。”
按原计划,傅衡远应该在明年清明祭祀,族中长辈等多名的见证下,在祠堂跟他养在附近农庄的那几个小白脸宣银苟且,嗨到神志不清......
在第五个年头,他逐步接管傅家,然后在他们的眼皮下,亲眼看着傅家一点点走向灭亡......
秦夭打乱了他的计划步骤,但改变不了结局。
秦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法理旁观的角度,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可秦夭也知道,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她捧上傅云生的脸颊,纤长的手指来回抚摸着他的眉骨,“以前,是不是很苦?”
傅云生动了动眼睫,没有回答她。
秦夭犹豫了一下,轻声说起:“所有人都说,你杀了你母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个问题让傅云生下意识回避了秦夭的视线。
秦夭贴近,温柔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傅云生,告诉我好吗——”
傅云生没有抬眼看她,只盯着秦夭身上毛绒睡衣上的图案,沉默了很久,才吐声承认:
“他们说的没错,是我杀了她......”
我生来就是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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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胎儿在出生前,都曾想杀死自己的母体。
子宫不是用来保护胎儿的,而是用来囚禁胎儿,保护母体的。
那个瘦弱的女人提供不了充足的养分补给,他没办法,出于本能的争夺,消化了另一个胎儿......
他未出生,就被冠以了[凶手]的身份。
出生那晚,恰逢傅老爷子突发心梗去世,他又成了带来厄运的灾星。
与生俱来的过目不忘,让他的灵窍开得远比同龄孩子早得多得多,一岁多,那些嫌恶不喜的眼神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剥夺了他作为孩子该有的天真......
他变得沉默,不爱说话,不喜欢笑,没有多余的索求和依赖。大多时候都是静静的仰着头,看着那些大人不善的嘴脸,和他当时尽管不理解,但听了心里很不开心的话......
只有那个女人,会抱他,亲他。
渐渐,那个女人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有时,她会用一种几乎怨恨的眼神看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身上的药味也越来越重......
1999年11月17日,下午,天气,晴。
她房间一片狼藉,药丸和装盛着温水的杯子四分五裂。
她藏起那只沾满了血的手,温柔冲他笑,叫他过来——
他安静乖巧地走到她面前。
她冰凉的手摸他的脸颊,又哭了。
没一会,她把那把水果刀递到他的手里,调整他拿刀的姿势,将刀尖抵上她薄薄的衣料,嘴角含笑,让他乖乖的,听话,用力——
他一向听她的话。
四岁多的孩子能有多大力。
刀尖约莫刺破了她的皮,好像受到了什么阻碍,下不去了。
可她握着他拿刀柄的小手,猛地用力——
身后佣人的尖叫声让他回头......
他被锁在了房间。
很快,那个男人回来,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他当即疼晕了过去。
醒来后,他听他们说,他是畜生,是魔鬼,他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对死,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只隐约知道,他好像没有妈妈了。
他没再见过那个女人和男人。
后来,他从医院,被送去了另一个医院......
傅云生没有再过多说起后面的事,只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秦夭,你知道吗,我不是被傅家送去青山镇寄养的,我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被拐进大山里的......”
傅云生把头压得低低的,秦夭看不见他的眼神脸色如何。
她甚至不敢去细想,他为什么要从精神病院逃走?
被拐卖进大山里,肯定是有卖主人家的,为什么他会成了寺庙的和尚......
这么多年,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泪水模糊视线,她心疼地抱住他,什么都没有说。
她不问是非对错了。
也实在没法开口劝他放下,亦或是向善。
她甚至有瞬间的恶念溢生,那些伤害他的人,都该死......
傅云生抱着她的腰身,抬头,目光哀郁:“秦夭,别救我,也别嫌弃我......”
就这样抱着满身污秽的他,他洗不干净了,别想着费劲拉他出来,也别嫌弃不要他,就这样抱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