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这是让我向大殿下自荐枕席?原来在主子心中,那个百里相竟然真的这么重要。”
廖英看着翠雯浑不在意的样子,哼了一声,却很是笃定,“你喜欢二殿下。”
翠雯忽然娇媚媚地白了他一眼,“过了明日,我就要没命,你管我是喜欢大殿下还是喜欢二殿下呢,左不过都是要死的人了。”
廖英语气冷淡:“入了暗影,便要做好准备,早晚会有为殿下牺牲的这一天。你是如此,我亦是如此。”
“哟哟哟,廖大人可是廷尉司卿的独子,暗影四营的门主,该是谁去送命,都不该是廖大人去。”
廖英冷着脸,“你不该动真心的。”
翠雯更加千娇百媚地横了他一眼,“谁说我动真心了?我只想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
廖英看了他一眼,话语如刀,在翠雯的心中刺过,“殿下待她,确实是不同的。也许在殿下心中,只有她一个。”
翠雯转身,手中的帕子轻飘飘地扫过廖英的脸,声音也是飘忽忽的:“主子还真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痴情种子。看来戏文里唱得没错,自古痴情种子,都生在帝王家里。”
——
桐花院内,顾若云一脸甜笑,步步紧逼。
百里相惊慌失措,仓皇退遁,正左闪右躲之际,她忽然朝着门外喊道:“江风启,快来救我!”
顾若云回头,看到正含笑望了过来的江风启,讪讪放下了汤碗,嘟嘴道:“你就会搬救星。”
正在打扫庭院的小桃红见了,却是抿嘴一笑,心中有点得意。
“我这莲子红枣汤,专门煮来给你消食的,你却不领我的情。”顾若云抱着汤碗,一边念叨,一边朝小厨房走去。
江风启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带着丝羞赧,塞到了百里相的手里,“消食的药,我去找贺璋讨来的。”
百里相举起手中的青瓷小瓶,仔细看了看,挑了挑眉,有些好奇。
江风启见状,匆忙解释道:“贺璋从前在流光的悬壶部,调制草药最是厉害的,这次若不是我逃了出来需要用人,他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百里相笑了下,心里有丝丝暖意,想了想,她问道:“今日是我难受,你去找贺璋讨了药。他日,若是旁人也生了病,你也去找贺璋讨药?”
江风启听出她这是在借机试探,一时情急,竟握着百里相的手,真诚道:“你生了病,我定是急得火上眉毛,紧赶慢赶地去为你取药的。可是若旁人也生了病,我也会去找贺璋取药的。只是…给旁人取药,我不会那么心急就是了。”
百里相又笑了笑,“去找贺璋做什么,侯府里不是有抓药配药的吗?”
“我只信得过贺璋。”江风启握着百里相的手抓得更紧了几分,“不过,我最信任的,还是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百里相就势将手抽了出来,问道:“卷宗看得怎么样了?”
江风启的眉间顿时缠上了抹愁色,“还没看完。我等下还要回书房接着看,我想着今晚看完了好。”
说完这句,他便四下张望,想着寻个人吩咐。
本躲在廊下檐柱后的小桃红一直在偷偷看着这边动静,瞧江风启寻人,忙闪身出来,恭敬问道:“殿下?”
江风启只觉得这小丫头生了副活泼的样貌,看着却不讨厌,比旁人顺眼多了,和声吩咐道:“世子想来在书房秉烛夜读,你去同他说声,给我留门,我等下便过去。”
侯府书房内,却并没有什么宋莫浔。
他白日间和顾若云在外面陪着一大桌子高门望族的子弟吃酒,酒吃得多了,却不忘要去书房用功的事情。
半醉半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只记得一句话:“扶我去书房,扶我去书房…”
顾若云嫌弃他满身酒气,像是甩包袱一样,直接把他扔去了他的院子,交到小厮手上,便算交差。
书房内,倒是有位顾盼佳人,她左看右看的,转了好几个圈。
翠雯认得江风启惯常吃的茶是茉莉香片,也认得他用惯的那只茶碗,是天青色的汝窑莲花杯。
翠雯将那一小瓶春药全都洒了进去,对着微弱的灯光,她晃了晃茶碗,笑得越发诡异。
书房内有一床小榻,是侯爷宋慕青平日看书看倦了,临时歇脚的地方。
虽是简单,可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床幔、香顶、罗帐、烛台、边桌…
翠雯吹灭了灯,一把扯下那系着床幔的五彩扭结,纱帐落下,隐住春色。
翠雯扯散衣襟发髻,露出胸前的一点雪白来,精致的锁骨上,落着一颗鲜红欲滴的红宝石,像是一滴血,落在了颈间。
江风启在书房看卷宗看到了寅时,天色早已黑透,身边无人伺候,早已口干舌燥,劳累不堪。
他虽口渴得紧,却向来是个不愿意麻烦下人的性子,而他的手边,正巧有碗早已凉透的茶水。
江风启端过那盏汝窑的天青莲花杯,凑在鼻端闻了闻,是茉莉香片的味道没错。
想来是今天下午剩下的,茶水而已,放了几个时辰,应该还可入口。
江风启没有多想,一饮而下。
不到一刻钟后,他便感觉小腹中像是有股火苗直往上蹿,而嘴巴也越发的口干舌燥了。
奇怪,不过是喝了盏隔夜茶,怎会如此?
江风启的眼神忽然有些迷离,卷宗上的字却一个都读不进了。
耳边忽有一声又一声娇滴滴的喊:“启哥哥,启哥哥…”
脚像是不听使唤般的,直往里面走去。
江风启的脸仿佛充血一般的红,挑开层层罗纱,一双染上桃色的俊秀眼睛,正同罗衫半解的翠雯对上。
翠雯的双眼仿佛含着水雾,黏在俊美异常的江风启身上,如丝般分外勾人。
“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