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柳宗元的这番询问,陆远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
因为这一段话,他记忆中有。
在柳宗元的《三戒》中,第一段开篇的话,柳宗元写的那一段,翻译一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其后还有一句。
“有客谈麋、驴、鼠三物,似其事,作《三戒》。”
也就是说,柳宗元写《三戒》的时候,是有客人将这三个故事告诉了他,他才写出来的。
现在他陆远是客,柳宗元又和他说了这番话,这由不得陆远不多想了。
如果自己变成了这个“客”,那历史上的“客”以后出场会怎么样?
“管他呢,我先拿下这三篇寓言再说。”
心中念头动了一下,陆远直接将那想法抛开了。
他这个太行盘谷隐士,到现在都还没有去过太行盘谷,扮演角色的剧情已然失败。
能多薅点着作,就多薅点。
“子厚,我听过三个故事,跟你讲一讲,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想明白之后,陆远对柳宗元开口道。
“谨恭兄请讲。”
柳宗元有些迫切的看向陆远。
“第一个故事,是麋麑。
话说,曾经临江地区有个猎人,有一次他上山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小鹿。
他将鹿带回去后,家中的猎狗,对这小鹿充满了敌意,而小鹿也很怕猎狗。
但是猎人对小鹿很是喜爱,于是便训斥了一番猎狗,而后又时常抱着小鹿接近猎狗。
猎狗是知道猎人心思的,它们很清楚,这只小鹿是猎人喜爱之物,不能伤害。
于是它们接纳了这头小鹿。
而这头小鹿,从小就跟着这些猎狗长大,自然而然的,它就不怕狗了。
甚至有时候,它都觉得自己是狗。
如此过了三年,一天这小鹿从猎人家中跑出,路上遇到了野狗。
此时的小鹿对狗已经没有任何惧怕和警惕了,于是它凑了上去,想要和野狗一起玩。
对于这送上门来的肉,野狗也没客气,直接就将这小鹿咬死并吃了。
第二个故事。
我几年前来永州的时候,永州住着一户人家,很是迷信。
他是子年出生,而鼠是子年生肖,于是,他对老鼠十分喜欢。
家中不养猫狗,若有老鼠前来,也不让人驱赶,甚至还特意投喂它们。
于是老鼠相互奔走相告,更多的老鼠都去了他家。
自从大量老鼠到了他家之后,他家便没了一件完整的瓷器,没有了一件完整的衣衫,吃的东西,也时常会被老鼠啃食。
他家的老鼠,甚至在大白天,都敢大摇大摆的在房屋中走动。
晚上,那就更加吵闹了,可即便如此,那人也不驱赶老鼠。
如此数年之后,那人离开了永州,房子也转卖给了他人。
他走了,但老鼠不知道他走了,新主人入住之后,那些老鼠依旧如此行事。
但新来的人,对这些老鼠却十分厌恶,于是借了许多猫入到院中捕杀老鼠。
而后又往鼠洞中灌烟注水,还花钱雇人前来灭鼠。
一番灭杀之后,老鼠的尸体堆成了小山,尸体的恶臭,散发了数月之久。
最后还有一个故事。
听闻在黔地那边,本来是没有驴。
但是有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就运了一头驴过去。
还特意将驴放在了有虎的山中。
山中的老虎也是第一次见驴,见到这驴那么大,老虎一时间也不敢轻易靠近。
只敢暗暗观察。
有一天,这驴突然大叫了一声,那老虎没听过这种叫声,以为这驴在宣示自己的地盘,说不定会过去咬它,于是被吓的跑了很远。
结果却没有见到驴追来,于是老虎又谨慎的回去观察了起来。
一连观察了数日,老虎发现这驴光叫,也好像没其他能耐。
于是也大胆了许多,渐渐了靠近了过去。
最后甚至又爪子挑衅了一下驴,驴当即大怒,就要用蹄子踢老虎。
老虎见此大喜,心中盘算,这玩意看着大,实际上也没什么本事嘛。
于是一个扑咬,便将驴的喉咙咬断,美美饱餐了一顿。
一些坊间故事而已,子厚莫要过于当真。”
说完三个故事之后,陆远起身朝外而去。
今天的柳宗元,显然是不想去玩了的。
........
“主播居然会讲故事?别说,这些寓言故事,听着好像很幼稚,深想的话,道理还不少。”
“你以为主播会无缘无故的讲故事?要真是单纯讲故事的话,我想未知存在也不会把这些画面放出来。”
“这还要想?肯定又是一篇文章呗,这么几个简单故事,我就不信那柳宗元能写出什么大作来。”
“楼上的别说了,我现在宁愿质疑一下汉使的战斗力,也不敢质疑大唐文人的文笔了。
这次扮演,播放出来的片段,只有两个月不到,可你看看直播画面,两个月的时间中,那不是在作诗的路上,就是在作诗。”
.........
时间来到四月。
原本陆远以为柳宗元在听完那三故事之后,第二天就能把《三戒》写出来,柳宗元是有这实力的。
可结果却是,陆远给柳宗元讲了故事之后,大半个月的时间,柳宗元都把自己关在房中。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陆远和浩初两人,从一开始的不是很在意。
到后面,几乎是天天守在了柳宗元房外,两人都怕这柳宗元做傻事。
“谨恭兄,浩初上人,走,玩去。”
这日。
天色正好,陆远和浩初两人,准时来到了柳宗元禅房外的小亭中。
而柳宗元正好从房中走出,脸上还挂上了笑容。
“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浩初和尚看了看柳宗元的气色,小声对边上的陆远嘀咕道。
“不会望气之术就闭嘴,我看子厚没什么事,应该是走出心结了,看来我能走了。”
陆远瞥了一眼浩初和尚道。
“不行,你可不能走,你一走,我这龙兴寺的香火怎么办?一群人等着吃饭呢。
我看子厚是装的,最少还得观察几年。”
浩初一把拉住陆远道,这段时间,他可没少从陆远手上捞好处。
“留下可以啊!把龙兴寺改成龙兴观怎么样?”
“那你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