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房间像是一个会谈的小客厅,沙发、茶几等东西都很齐全。
“张岚先生,我现在要跟张映晨谈一些私下的事,能不能请您回避一下?”顾言辞对不请自来的张岚发出请求。
“我是公司的一员,也是映晨的保镖。”张岚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站在门边,似乎是想要就在那守着。
“过来。”时赞这时候突然过来扯了扯张岚的衣角,同时私下用星神的交流方式,直接用意识告知信息。
“……”张岚忽然哑火,老老实实跟着时赞在林老那边去了。
浮黎还有博识尊早就订了“剧本”,要映晨借机摊牌一些崩铁宇宙的事以争取更多的合作,这是博识尊的分识再次来到这边后查到种花官方的动作之后临时做出的改动。
张岚似乎一路上来都被榆阳恶心着,一直没注意到时赞暗地里发来的信息。
张岚思及此处,感觉主神给祂们星神设下的限制真是不小,让他现在如此迟钝。
……
“我在‘游戏’里也见过你,那时候你在上面演讲,介绍世界观——不过这线下见面倒是第一次,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你都很好看。”
顾言辞与映晨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顾言辞说着还把包放在茶几上,落地灯光下,似乎气氛没有想象中地僵持,两个人虽然各怀心事,但至少面上都挂着商业微笑。
映晨似乎有些不解地看了眼公文包:“你似乎做了不少准备,不过你是想跟我谈什么?”
“嗯……是有挺多事想谈的,不过本来想要再多做些准备,不过似乎有人打着我的名义擅自就提前对贵公司发出了合作邀请,不过还好,您给了我们两天的时间来布置。”
“芸芸跟我提起过你,你们从高中就在一个班,关系好到不行。当时听说你受伤住院,她哭着跟我打了一晚上的电话。”
“……啊,那当然。”虽然对张映晨来说,张映晨虽然跟沈芸芸有十年的空缺时间,许多事都已经忘了,但是过去的记忆,珍贵的都浓缩成了忆泡,珍藏在记忆宫殿底部的迷宫中。
“不过我这边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想跟你确认,听李芸芸说你向来不喜欢废话,所以我们直入主题,怎么样?”
映晨点了点头,想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面前的男人直接从包中拿出来许多纸质文件,还有似乎是刚洗出来不久的照片。
“可能接下来我要展示的有些冒昧,请看。”
张映晨翻开照片一看——这个五行缺德的家伙竟然是拍的墓碑,一个被立在乡下坟山的墓碑。
张映晨认出了这个墓碑,但并没有表现出多意外的样子,继续翻动这些文件。
是来自医院的诊断书、病危通知书,甚至还有火葬场的各种通知、票据。
以上所有,都是属于“张映晨”的。
也就是应晨的前世。
“这些都是我们通过正规渠道拿到手的,上面的人也没必要拿这些东西来跟我们开玩笑。”
“拍摄别人的墓碑,很缺德的。”眼前的美人神色莫测。
“所以……你并不是真正的张映晨。真正的那位,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把刀,当初直接捅进了她的胸口,根据当时保留下来的相关文件推测,当时她心脏破裂同时肺部灌血,因为她倒下的地方靠近医院,本来抢救了过来,但很可惜,血库的供应不够,加上似乎是窒息太久,她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最后因为不明原因脑死亡。”
映晨瞳孔微缩,心中翻起了巨浪。
原来她本来是能活的!只是……只是她的灵魂被意外带走了,直接在另一个宇宙扎了根。
血液填充肺部的时候,就如同溺水,喘不过气的时候,那时她真的……绝望又痛苦,锋利的刀口朝她的肉体深深扎入,然而肺部灌血的她连叫喊都发不出,血液在往外渗的同时,也在填充着她的肺泡、灌到她的气管——直到又从口鼻冒出……
现在光是回想起来,都不由得遍体生寒。
“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没人知道,所有相关的电子记录,都消失了。系统中,这些信息消失的时候,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不对的呢?”映晨此刻尽力抑制着指尖的颤抖,垂着眸子,手上尽力地握着手包。
顾言辞看着映晨的动作,以为她正是被揭发真实身份时的不安,他把手又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包上,并继续道:“你顶替了这一个人,但是她死去的这一年间发生的事,你肯定不能全部知道。”
“我之前也说过,当张映晨住院的第一晚,沈芸芸就跟我哭诉了一晚上,所以我记忆深刻。不过更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个。”
“记得今年清明,她还专门跑去她闺蜜老家给她扫了墓,但是就在一两个月前,她又很高兴地告诉我,‘你’出院了。”
“那时我就在想,是不是她一个人太孤单,想朋友到了极端的程度的时候——我推了手头上所有事当天就坐飞机去找她,我用她以前发过给我的地址去找,远远地就看到了你们,正好从小区里出来。”
“也就是那一天,我赶忙就去查张映晨的资料,还有那个当时跟在你身边白发男人。那个时候,我手下的人正好发现,关于你的电子医疗数据都被改变了,甚至包括你身边的人的记忆。”
“不过还好,只是与‘张映晨’身边有关的人被影响到了,而我,因为是通过沈芸芸了解到你的,我们甚至只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我才免去被更改记忆的步骤吧。”
“这显然不是人力可为的了。而后来,根据你们的动作——你们开创的公司、发布的游戏来看,我借机进入游戏与其他科学家们试探了许久。”
“你们的游戏背景的星球与科技或许真实存在,宏观的建筑或许可以用建模解释,但是在游戏里,连细胞、细菌这些微生物都能被显微镜观察到,作为一个‘游戏’,这显然是天方夜谭,因为这需要巨大的算力支持——非常巨大的算力支持、大到不只是民间,连一些发达国家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个地步。”
“根据我们从‘游戏’里学习到的新的科技框架,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来自地外文明,拥有极度发达的科技,甚至有不可思议的生物构造,又或者正是像你们所谓游戏里面所说,你,确实有一颗甚至更多荒芜的星球,但是又确实缺少人力帮助你改造,所以向我们这个‘电子游戏爱好者’众多的、在宇宙中还算智慧的种族招揽免费的人手。”
“而且,你选择了更让人容易接受的方式——用本土火热的游戏带动人气,再根据你挑选的内测玩家的标准来看,你选的最多的是知名的游戏主播,再就是残疾人士。”
“不得不说你的办法真的很有用,断腿的人在游戏里再度奔跑,眼盲的人,无论先天后天,都感受到了自然的极致色彩,聋人也能听到自然的声音,甚至也能通过手中的设备与现实中的手机联通,聋人能听到家人的呼唤、盲人能看到世界的精彩、哑巴也能向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尽管你也为他们身体健康着想,设置了每日最高登录时长,但是这足够他们对你、对游戏心生感激甚至产生依赖。”
“世界上残障人士不少,仅仅这一点宣传出去,你的公司足矣立于不败之地,又何况在游戏里,还有全新的科学技术、甚至类似超能力一样的都存在于你的‘游戏’里呢?”
“这样无论是科学界还是民间,都没有拒绝这款游戏的理由。”
男人不愧是能进入研究院的,虽然事情简直匪夷所思,但却又有十足的说服力。
“我说得对吧?映晨小姐,同时也是……布耶尔阁下?”他从包中拿出来了一样东西,递给了眼前快要维持不了表情的“张映晨”。
递过来的是一份鉴定出来的文件——步态比对,还有一些其他的资料补充。
每个人的步态会根据自己的习惯或者环境等影响体现出不同,而这份报告,就是验证映晨身份的一份报告。
“所以……你这算是开启了新人生,但又故地重游,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