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奴王庭这场闹剧到最后,霍青甚至没了看下去的欲望。
原因无他,狼奴族当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就连打仗都纯是硬刚,没有技巧。
大王子好歹带兵打了十几年的仗,怎么三千对三万还是只会横冲直撞。
对大盛,他们靠着战马还有优势,但如今在这狭小的婚宴场上,没有了战马的加持,简直就是一群野蛮人的互殴,而且还是压倒性的互殴。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挛鞮阿提拉的三千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仅剩的十几个人将他团团围在中央,周围层层叠叠的黑甲尸身在他们与护城军之间隔开了距离。
败局已定,左贤王插翅难逃。
显然老丞相也是这么认为的,他默不作声的瞟了霍青一眼。
只要能当场斩杀大王子,那他就有把握压下边境的叛乱,届时答应大盛的条件不只可以一笔勾销,还可以压住霍青和小皇帝多要一些。
他淡笑着捋着胡须,给护城军下了绝杀的命令。
然而,异变陡生。
躺在地上的尸体中,忽然跃出两道身影。
他们的穿着打扮与周围的狼奴兵别无二致,脸上戴着只有左贤王心腹才能佩戴的狼脸面具。
二人身手极好,在配合着余下的狼奴兵杀退一波护城军后,一左一右架起左贤王,踩着其它狼奴士兵的肩膀,向建筑的高处飞去。
老丞相急得大喊放箭。
可余下的十几人拼命阻挡箭矢,最后不惜人摞人,形成一堵肉墙,都要将左贤王护在身后。
最后两个心腹带着左贤王踩上最外围的高墙,成功跃出了婚宴场的核心包围圈。
那已被射成筛子的人墙终于放心的闭上眼睛。
最后,轰然倒塌。
老丞相怒不可遏,让护城军立即前往追捕。
大厅上,还活着的狼奴贵族和官员对此变故唏嘘不已,很多人也暗暗动了心思,觉得有兵权的大王子最后会更有胜算。
只要他能活着逃出去,那他们暗中支援也未为不可。
呼延纵横官场多年,怎会不懂这些微妙的摇摆和首鼠两端的做派。
当下恨意汹涌,他饱含怀疑和杀意的目光掠向霍青,他就不信左贤王身边能突然冒出这样两个高手。
可霍青一脸无辜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情冲他灿然一笑。
不得不说,这个笑才是他今晚最真诚的一个。
一想到他是因为那即将达成三个条件而笑,老丞相就气得心口痛。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护城军能有点用,无论如何都把那三人截杀下来。
可又一盏茶后,护城军首领带着一脸惊颤回来了。
这下不用他说,老丞相也猜到结果了。
果然,首领半跪到:“属下失职,左贤王已成功逃脱。”
老丞相即便年迈,可依旧抬起脚狠狠踹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废物!还不快去追,一定要在他逃回边境前追回来。”
“是!”
那人带着护城军退下了。
接着有奴仆上前打扫战场,老丞相气到站不稳,只好坐进靠椅里,喝茶顺气。
一群人在场上拖着乱七八糟的尸体来回跑,实在血腥又恶心。
霍青不放心的看了赵凛一眼,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他便开口告辞,“呼延大人,不知我们和亲队的休息府邸如何安排的?”
老丞相刚顺过气,一想到又要跟这千年狐狸打交道,就觉得心脏绞痛。
“老夫为诸位专门安排了重兵保护的别院,就在王庭附近,这就派人带你们前往休息。不过,怎么不见平阳公主的身影?”
事已至此,霍青自然无需再与他做戏。
“事发突然,你们忘了保护王妃,我们总不能忘了自家公主,如今公主被人保护得很好,呼延大人无需担忧。”
好好好。
他还没质问大盛拐走他们的未来王妃,就先被霍青扣下护驾无能的帽子。
算了,今晚实在事多,待日后再跟霍青算账。
想到此,老丞相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安排近卫送和亲队前往别院休息。
*
与此同时,王城的边缘地带。
两个黑甲护卫正带着身受重伤的左贤王拼命地奔跑。
只要还没把挛鞮阿提拉送到安全地界,他们的任务就还没完成。
可左贤王在拼杀中其实早就受了伤,这会子实在是跑不动了。
三人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找隐蔽地方躲避。
左贤王警惕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究竟是谁?我的心腹中可没有二位这般人物。”
右边明显体型高大的壮汉道:“真是麻烦,跑不动还话多。”
左边的直接从怀中掏出一粒丸药,捏开左贤王下颌,强迫他吞了进去。
之后一掌打在了对方的后颈上,摘下狼脸面具道:“吃了这药暂时死不了,白虎你背着他,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高壮的白虎也不废话,抬手拎住昏迷的左贤王,将人甩在了后背上。
青龙道:“主上曾经说过,这人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距离王城三十里之外有他军队的秘密潜伏点,咱们将人送到那里就行。”
憨憨的白虎道:“是,今晚还得赶回去跟主上汇报朱雀失踪的事。”
青龙面色沉重的点头,心头的预感极为不妙。
*
接神台下的密道七拐八绕,道道相连,朱雀猜测这应该是皇室挖出来专门用来逃生的,路线太过复杂,一时半刻根本记不住。
但右贤王抱着他脚步如飞,熟练的拐了数次后,终于在一处石门前停了下来。
跟随他的近卫上前将石门打开,迎面而来的场景竟然十分熟悉。
这是他上次闯进卧房,被右贤王关起来的密室。
不过这一次内部明显不同。
上次进来时除了一些珍贵的摆设便是满地的金银珠宝。
但这次却清爽了许多,整个空间被收拾成小三居的模样。
他们进来的第一间是书房模样,第二间则是一个小的会客厅,里面还摆放了些投壶、射靶之类解闷的小玩意。
而最后一间,朱雀看到的时候,只恨自己身上无力不能把右贤王活活掐死。
旁边跟随的近卫和医师也全都懂事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一眼都没眼看。
朱雀咬牙切齿道:“挛鞮稽粥,你是想死吗?”
到了自己地盘上,右贤王完全放松下来,他将人轻轻的放进几乎沾满整个房间的大床上,然后拿过绑在四根床柱上的黄金锁扣,小心地将朱雀的四肢一一扣上。
然后缓缓覆在朱雀的上方,贱兮兮的笑道:“被你干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