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进京半年多表现十分平庸,只有两次十分出格的表现,一次是在护国公府丁家赏花宴上落水救了施家那位,一次是守岁宫宴上救了大陈皇帝。再有就是此人似乎十分乐善好施,她在奉京城里只开了一间酱菜铺子,收入尽数都用于那三个粥棚了。”
南宫婉儿面露不屑:“沽名钓誉,定是因为自觉身份配不上殿下,出身低微,只好通过仁善大义之举哗众取宠。”
暗卫有心提醒伽和公主,宋氏并未对外公开自己身份,何来沽名钓誉?
只是想到之前小香、小奈两人的下场,公主最爱迁怒,素来自说自话,厌恶忠言逆耳,所以他还是闭嘴吧。
“便只查到这些吗?”南宫婉儿见暗卫不再说话,追问道。
“还有宋氏之前曾经遭到宫里原庄妃关鸢儿的数次袭杀而不死,最后反倒是那位娘娘做出了丑事被贬入冷宫。”
南宫婉儿端坐起身子,冷着脸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不久,咱们天渝使臣即将来到大陈之时。”
“那可查到关鸢儿一个皇帝的妃子,为何偏要杀死一个皇子的小妾吗?”
暗卫摇头,面有愧色:“不知。”
因为他们再厉害,再手眼通天,也查不到人家大陈皇宫里的事情。
南宫婉儿沉吟良久,忽然一抬手将桌子上的茶盏高足盘尽数扫落于地:“好啊,好得很呐!本公主没想到,我竟成了别人手里的利刃!”
暗卫垂头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腹诽:您才知道啊!
那关鸢儿的母族在大陈势力不大可也不容小觑,身为四妃之一的人,动用自己和母族的力量一而再、再而三都拿一个小小承徽无可奈何,尤其这个承徽还是乡野出身并没有显赫的母家保驾护航。
只能说要么是独孤世安表面不在意宋瑾,实际上却派了自己的力量在暗中保护她,要么就是宋瑾自己本身拥有一股神秘力量可以抗衡宫中宠妃。
不管因为哪个,都不是此刻在奉京城还没站稳脚的南宫婉儿动她的理由。
南宫婉儿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冒进了,心里居然暗自庆幸亏得今日她没有动手杀宋氏,不然的话不管杀成杀不成,她将来的路走不会走得很顺畅。
若是宋瑾知晓她此刻心中所想,定然会十分愉快的告诉她:不,你动手了,不但很成功,还成功了好几回,把自己的外挂都给成功没了。
当然,因为圣母系统的逻辑自洽,南宫婉儿彻底忘记了她在末世来临前国内、国外,散购、大宗购物以及各种顺手牵羊零元购弄来几十亿的物资,全都便宜了宋瑾。
“想不到奉京城里当真是藏龙卧虎。”南宫婉儿端起婢女重新冲泡的孤山沁雪轻啜一口:“那么连家那位呢,查到什么了?”
“连月浓原本是连家最平庸怯懦的一个庶女,前年元宵节放灯时落水之后忽然变得聪颖果决,接连帮助家里解决了不少麻烦,被成功记在嫡母名下,如今更是连家所有小姐中最有分量的一个,隐隐凌驾三位嫡小姐之上的趋势。”
暗卫每说一句,南宫婉儿的神色就添一分阴郁,等到暗卫说完,南宫婉儿浑身的低气压已经如有实质。
她可以确定,若是大陈真的也出现了穿越人士,那么这个人是连月浓的可能性更大。
宋瑾,与其说她是穿越者,倒不如说她是个武力值超高的古代大圣母。
之前连月浓误导她,说宋瑾和奴婢一桌吃饭,一同出游,与奴婢亲如姐妹,可这和宋氏出身乡野不懂得如何御下不是非常吻合吗?
偏偏到了连月浓的口中,就是因为她总念叨什么人人平等。
呵。
这年月没有录音录像设备,她道听途说无从考证这些宋氏的言论,可是暗卫提供的资料里,常常说出一些奇怪词汇的人,反倒是这位连家二小姐。
“敢拿我当枪使,她就不怕炸了膛崩了她的爪子?”
“皇兄是不是快启程回天渝了?你告诉他,在离开天渝之前我要他帮我把这事办成了。”
暗卫领命而去,南宫婉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吩咐外边:“小香,小奈!”
“回公主殿下,小香小奈如今在各自房中养伤,恐怕近几日不能伺候主子了。”
南宫婉儿脸色愈发阴沉,她突然双脚酸软口不能言,必定是宋瑾在她身上动了手脚,不管是不是穿越者,宋瑾也同样留不得,只是两害相权,她还是决定先除了连月浓这个老乡再回头对付宋瑾。
素来骄傲的南宫婉儿打死也不会承认,她忽然有点没有勇气在目前对上宋瑾。
那种有话不能说想逃逃不掉的无力感太令人绝望,令人避之不及。
其实南宫婉儿若是知晓,她此刻获得的信息有一少半来自宋瑾授意,想必更会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也是在除掉连月浓时才察觉,对方倒真的是个穿越者,可连月浓只想赚钱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牛逼的商人,然后豢养无数男宠,做个逍遥自在的大老板,想搞掉宋瑾只是因为她觉得宋瑾也报着同样目标,因而才借刀杀人。
宋瑾之后的时间一直很忙碌,因为上次解救皇帝时宋瑾在南宫澈身上获得一张屋契的奖励,那是奉京城里一家集餐饮、花楼于一身的销魂所在——宴悦楼。
宋瑾既然得了屋契,宴悦楼就默认宋瑾为主人,和接收庄子一样进行得十分顺利。
因着算是个餐饮娱乐综合场所,宴悦楼有两位大掌柜,宴楼主要项目是餐饮,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男子,悦楼自然是风月娱乐,掌柜是个刚刚三十岁的俏寡妇,名叫君十一娘。
他们虽然负责不同区域,却又有个同样的任务,搜集所有大陈官员和皇室的机密。
宋瑾不由得一阵后怕,幸亏这宴悦楼糊里糊涂归了自己,这明显就是一家天渝设置在大陈的特务机构,若是任由其发展……
发展便发展,就算是造反关我屁事啊!
不过看着手中记录了大量朝臣秘辛的两本手札,宋瑾忽然发现,这不也是一种财富?这可不是普通的本子,那一页页密密麻麻的纸,分明是一根根软肋,拿捏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