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王华正在午睡休息,忽然被阵阵敲门声吵醒。他连忙起来,透过猫眼看了下,就立刻打开门。
“刘哥,你真是我哥。不好意思,实在没办法了,只有请你来帮忙。”王华看着风尘仆仆的刘经理,稍稍感觉不好意思。
刘经理笑着摆摆手,“哪里的话,”看到桌上有酒店送的矿泉水,直接拿过来拧开,顿顿顿一口气喝光,这才接着说道:
“小王,这次你做的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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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时代音乐总部大楼。
乐玫没有直接去找安若芸,而是约了Amy姐。
作为时代音乐集团的艺人部经理,Amy姐统管集团所有艺人,甚至当初王华本人,都是和Amy姐签的合约,找她比直接去和安若芸对线质问要高效地多。
Amy与乐玫,之前就在集团见过,虽然彼此只是点头之交,但到底是认识的。今天早晨忽然接到乐玫电话,她很是意外,不过既然对方在电话里说,有正事商量,Amy也就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在公司里等她,只是心里不断揣测,乐玫的来意。
不到10点,乐玫就到了,只是她并没有直接去找Amy,而是先上楼,来到行政综合管理中心。
“你好严总,不好意思占用您时间了。”乐玫微笑着主动伸出手。
严总监是一个颇为清瘦的中年男子,见乐玫表现地很客气,也微笑着伸出手,与她微微握了一下就放开,眼睛里带着几分审视,心里猜测着乐玫的来意。
严总,任职行政综合管理中心总监,是西北工业在时代音乐集团的代言人。
而乐玫,跟着陈乐盈混,代表蒋氏企业。
双方近期可是很不对付,彼此之间动作不断。
所以对于乐玫的来意,严总有点兴趣,但也带着两分小心。
乐玫明白对方对她的疑惑和忌惮,于是不再多客套,把王华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是隐去了助理妹纸献身的细节。
严总静静听完乐玫的话,面上不动声色,也不说话。
乐玫见对方如此模样,心中暗道老狐狸,不过她这次来也只是要对方一个态度作为保险,“严总,你我都很清楚,这样的事,在集团内部其实并不少见,但一般,大家还守着个底线。这次,却有些过了。”
严总心里很清楚,如果乐玫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事儿,其实是挺犯忌讳的。
而且低劣。
但如果这个乐玫,这次来的目的是想要他的表态,严总却不打算如她的意。
“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究竟是怎么样,还没有最终确定,乐总不如先搞清楚来龙去脉,再商量后续要怎么追究,你看如何。”
乐玫预计到,这位会捣浆糊,但也没料到,这位这么能捣浆糊。
这是直接就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实性啊,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
既然拿不到严总的表态,乐玫不想浪费时间,立刻告辞,去找Amy。
严总客气地送她到电梯,看着乐玫下去,才慢慢踱回办公室,心里想着她刚才的种种表现,最后有了定论。
这个乐玫,这次来总部,恐怕主要不是为了找他的,如果是这样,那这位的心机,可不简单。
一想到蒋氏能招揽到这种人才,严总就有些不喜,心中暗暗想着,有没有争取过来的可能性。
如果争取不过来,那就必须逼她离开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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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音乐集团,艺人运营部。
宽敞的会议室里,此刻只有乐玫与Amy两个人,只是Amy的脸色不大好看。
“能确认吗?是安若芸助理做的手脚?”
乐玫还是一惯的端庄样子,说话也是不急不缓,“我这边了解到的,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由于是总部的签约艺人,我们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Amy此刻心情很不好,这个小安很有潜质,她最近在集团会议上,力排众议,为她争取到,集团对她增加资源投入力度,希望亲手打造出一个新星歌手出来,以应付董事会对她施加的,越来越大的压力,也希望以此堵住集团里一些说三道四的大嘴巴。
如果现在公开追究这个事儿,那之前她的据理力争力排众议,就成了笑话。
如果不追究,乐玫这边都找上门来了,来势汹汹的,怎么可能善了。
如果是胡东山,Amy还可以试着去和对方商量下,毕竟双方之前一直有接触与合作,多少带有几分香火情,她还能开这个口。
但和乐玫,她可真没什么交情,最多只能算认识。
沉默片刻,Amy拿起电话,“叫小安过来。”
乐玫起身道:“我这边找财务部还有点事儿,先过去一下,待会儿再过来。”
Amy明白,这是乐玫给她留了面子,主动回避。对她感激地笑了一下,心下轻松一些,这样等下和小安之间,可以好好聊聊,希望最后能够大事化小。
片刻之后,安若芸敲门进来。
“Amy姐,您找我吗?”安若芸嗓音温柔,长着一张巴掌小脸,由于习舞多年,腰肢柔软,身材比例很好。
“进来,把门关上。”Amy有些笑不出来。
安若芸依言关门。
会议室大门紧闭,将所有言语,能对人说的,不能对人说的,都关在了里面。
半小时后,安若芸红肿着眼睛离开会议室。Amy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思考片刻后,拨通了乐玫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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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这边,见刘经理到了,顿时底气大增。由于要去忙下午的拍摄任务,所以今天干脆让老刘陪小俞聊聊天,尽量化解妹纸的心结,避免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预料无法挽回的举动。
王华自己可做不来这种“知心哥哥”的角色。老刘来做正好。
下午的拍摄任务,有一定的难度,这场戏要求王华表现出专业的射击技巧,在专业场地内,射击不同方位的固定靶与移动靶。
拍摄之前周磊就对王华表示,让他放轻松,这场戏可以拍两天,如果实在不行,靠后期剪辑也可以,所以让王华别有太大压力,“随意打”。
王华也是压力山大,他从来没有摸过枪,即便现在剧组准备的是比练习用枪,焦耳动能还要低的道具枪,他也是第一次接触。
握住银白色的道具枪,王华奇异地感到一丝熟悉的握感,枪身的金属材质泛着冷光,高分子材料的枪把,握起来十分趁手。
王华觉得他和它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就很诡异了,他能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毕竟华夏是个禁枪的国度,他也没有机会接触这玩意儿。
但真正诡异的是接下来的拍摄。
一开始周磊还想做分镜,后期以串联的方式,合并剪辑到一起,但王华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不依靠爆破道具作假、不依靠替身替打,王华几乎能做到枪枪命中,这就让周导动了别的心思。
“卡,各部门表现不错,休息10分钟。小王,你来一下。”
“导演,刚才的镜头还行不。”虽然觉得诡异,但王华暂时压下疑惑,专心于拍摄。
“非常不错,小王,你告诉我,你之前是不是有参加过、练习过类似的这种射击运动。”
“哦。。”王华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说有还是没有。自己确实没有练过,但如果实话实说,又要怎么解释刚才拍摄时候的“神勇”?
周导也不在意他的回答,迫不及待地接着说道:
“你当然是参加过的,还很专业,不然怎么可能打这么准,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你这个状态,能延续支撑一整个拍摄环节吗?”
王华自己都不大能确定,“应该。。差不多吧?”
周导只当他可以,“小王,这样,咱们准备准备,然后重新来,这次,咱们用一镜到底来拍!”
王华没能明白周导的话,只是听见“重新来”三个字,不禁一阵头疼,这位周导,又开始了。。。
王华是新人不懂,但剧组其他工作人员听导演宣布要准备拍一镜到底都惊了。
这个周导又发什么疯呢,一镜到底串整场剧?这要拍不下来的话,得浪费多少胶片。
一时所有人都看向王华,几乎没有人觉得他能行。
除了苏小花。
今天的拍摄分两场,一场是苏小花在棚内的拍摄,一场是王华这边的外景拍摄。
苏小花那边由执行导演负责,早就结束了,她是特意到附近的外景来看王华这边的拍摄。
现在听说周导要拍一镜到底,不禁兴奋起来,要知道,这个拍摄技术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摄影机跟着演员一直走完整场戏而已,但其中任何一点失误就会造成整段戏报废,而王华现在要拍的是一场射击打靶的戏,而且还要在场地里不停运动,做跳跃,下蹲等技术动作,拍摄难度可想而知。
但苏小花却对王华有着莫名的信心。
周导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趁着天色还早,自然光线充足,赶紧安排重新布场,又和主拍摄影师沟通,对拍摄时可能遇到的问题,尽可能做出预演与准备。
王华没事儿人一样四处晃荡,看苏小花来了,就走过去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那边拍得咋样,顺利么?”
苏小花露出个笑,“很顺利啊,看你这边更顺利,周导都要拍一镜到底啦,还是你厉害。”
王华并不理解这个有什么好佩服的,于是耸耸肩,“还行吧”。
苏小花又好奇地问道:“你是经常练习射击吗?看你刚才的那几下子,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练的啊?”
王华一时语塞,还好周导的话救了他,“各部门准备啦,马上开始,演员就位,演员呢?小王?”
王华对苏小花抱歉地笑笑,赶紧小跑着过去,“来了来了,导演,我在这儿。”
“好,各部门准备,演员做好准备,听我口令。”周导很兴奋,声音比平常要高很多。
随着周导一声令下,正式开拍。
戏中,裁判同样一声令下,王华抽出枪,对准靶子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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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助理妹纸聊天沟通之前,刘经理做了各种预案,由于早晨王华定下了基调,“小俞是咱们自己人,这个事儿也是我自己没注意,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刘哥你帮我多劝劝她。”
如果按照刘经理的想法,出了这种问题,立刻调职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毕竟这妹纸既然已经出现了问题,调她离开王华身边才是明智之举。又不是解雇,调个岗而已,工资照常不变,已经是对得起她了。
但王华坚决不同意,坚持要留下小俞。刘经理开玩笑似的问他是不是真喜欢上了人家,王华的回答却让他有几分动容。
“小俞是个简单的人,也是个不惹事的性子,会遇到这种挑唆,还不就是因为做我的助理么,如果这时候我不护着她,还把她往外推,那成什么人了。”
刘经理承认,他很久没这样思考过问题了。
既然要留人,还要保护好她,那怎么聊天,可就大有讲究了。
还好刘经理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在他的开导下,小俞慢慢敞开心扉,对自己的冒失行为很后悔,对自己轻易受人挑唆很抱歉。
通过这次聊天,刘经理也看出来,这妹纸倒还真是个单纯的,又慢慢开导,引导她打开自己,向一个合格的助理更进一步。
只是没想到,小俞透露出来的东西,让刘经理心里皱眉不已。但他面上不露分毫。只等王华回来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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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这边的拍摄,一开始并不顺利。
由于周导执意一镜到底,所以任何一个小的失误、小突发问题,都会影响拍摄质量。
第一次,是摄影师跑快了,在王华射击靶子之前就提前移位,造成王华脱影出画,周导无奈喊卡。
第二次,是因为拍摄时忽然跳进来一只橘色虎皮小野猫,周导无奈叫停。几个场务抓猫就抓了很久。
第三次,前面都很顺利,但最后阶段,倒数第二个移动靶出现故障,压根没弹出来。
周导当场摔了话筒。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完美完成了!
王华也觉得很可惜,不过眼见道具老师诚惶诚恐地过来道歉,他还是连声表示不要紧,道具故障这是概率问题,运气不好而已。又去找周导聊了几句,平复心情,一切重来。
眼见自然光已经有些暗下来,周导宣布再试一次,不行就算了,明天再说吧。
王华稳定下心神,对周导点点头,开始拍摄。
随着场记打板,剧中饰演裁判的演员一声令下,王华拔枪就射,一切好像都很熟练,就像他已经练习过千万次一样。
固定靶,全部上靶。
移动靶,全部上靶。
轮到最后一个难度很高的滚动靶,周导不禁屏住了呼吸,王华手随眼动,一枪击中最后的滚动靶,裁判高声宣布结束,让他清空弹夹并出示空仓,王华照做,裁判检查后,宣布结束。
随着周导一声“卡”,这段一镜到底终于安稳结束,但王华并没放松,直到周导仔细检查整段拍摄,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活动活动紧绷的胳膊,放松下来。
今天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
周导看着走过来的王华,对他竖起个大拇指,然后鼓掌,剧组其他人一看,导演都鼓掌了,于是跟着一起鼓掌,苏小花还不顾形象地怪叫着“牛逼”。
王华挺不好意思,于是说要请整个剧组喝奶茶喝咖啡。这下大家的掌声更热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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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老刘已经在房间等待,告诉他,乐玫要和他直接通电话。
王华不置可否,先问起助理妹纸的事怎么样了。刘经理笑着表示,他和小俞已经聊过,应该没有大问题,后面他也会多注意各方面的教导,希望她能尽快成长,真正帮到王华。
王华笑呵呵地感谢老刘,这才拨打乐玫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乐玫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王,事情查清楚了,是安若芸自己的主意,原因也很简单,她觉得你转让名额给她是害了她。”
王华懵逼,和刘经理面面相觑。由于开着免提,刘经理也听得清清楚楚。
王华总算是反应过来,“为。。为什么啊?这不是好事吗?再说,这名额要转给谁,难道不是总部决定的吗?和我有啥关系。”
乐玫心里,对这件事也是颇为无语,“调查清楚了,没人指使,就是这个安若芸自己的问题。那次比赛开始之前,她还有其他的行程要赶,出差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去参赛,但由于一直赶场,嗓子出了问题,比赛时候不仅没什么亮眼的表现,还多次走音,高音也拉不上去,最终成了那一次比赛的笑话,据说当时那个总导演,还阴阳怪气了几句。回到公司以后,很多没争取到比赛名额的艺人,都对她冷嘲热讽,估计是心态出了问题吧,对你有很大的怨气,她那个助理也是个不省心的,帮着出坏主意,这才策划了这次的事情。”
王华听到这里,简直被刷新了三观。
你抢了名额,表现不好,就来怪我?
你赶场子,嗓子出问题,就来怪我?
总部的人对你冷嘲热讽,就来怪我?
怪我,就教唆助理妹纸来给我那啥?
合着你在这捡软柿子捏呢?????
说怨气,老子特么还有怨气呢!!!
刚想让乐玫帮他继续追究到底,那边乐玫却先开口了,“小王,这次的事,有没有可能私下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