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将她的发丝吹得飞扬。
\"嗒。\"靴底轻触地面的声响几不可闻,小夭隐在廊柱的阴影里。
耳边传来的是一阵阵模糊不清的丝竹管弦之声,其中好似还夹杂着阵阵靡靡之音。
她快速靠近殿宇的墙壁,近在咫尺的殿宇中传来令人作呕的喧闹——丝竹声中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哭喊,还有男子猥琐的大笑。
最刺耳的,是布料撕裂的\"嗤啦\"声,间或夹杂着利刃入体的闷响。
她侧耳倾听,眸子在暗处泛着冷光,园内的厮杀声被左耳他们刻意压制。
唯有兵刃偶尔相撞迸出几点火星,而园中大部分暗哨都已被悄无声息地拔除。
左耳的身影突然鬼魅般出现在小夭几步之外,他面罩上溅满鲜血,有些已经凝固成紫黑色,手中的弯刀还在滴血,落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他刻意停在阴影边缘,用灵力将声音凝成细线:\"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小夭轻轻摇头,指尖在唇间划过,做了个\"静候\"的手势。
左耳点了点头,耳尖微动,保持着警戒姿态,夜风掠过廊檐,带起一阵淡淡的血腥气味。
殿内突然爆发出阵癫狂的大笑,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女子绝望的呜咽。
月光偏移了几分,照出小夭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左耳看着自己刀上的血,默默退后两步,将染血的弯刀在衣摆上擦了擦。
一边擦拭着血迹,他一边屏气凝神的观察着殿内的动静。
殿内的烛火将几个人影投在窗纸上,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被一个高大男子按在桌案上挣扎。
而另外一个男子举起的匕首,在窗纸上映出森冷的寒光......
一阵风吹过,一道人影鬼魅般在小夭身后悄无声息的凝聚。
她突有所感,脊背一凉,猛地转身,绣着暗纹的黑袍在地上旋开一朵墨色的花。
\"你...\"小夭瞳孔骤缩,喉间像是被什么哽住,月光将来人的银发镀上一层冷辉,那双狭长的星眸里翻涌着她熟悉的关切和一丝紧张。她干笑两声,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袖口:\"怎么来了?\"
来人一言不发,手臂一伸便将她揽入怀中,微凉的指尖掐上她柔软的脸颊,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唔\"地痛呼出声。
小夭连忙抓住他的手腕:\"疼...\"她揉着自己微微发红的脸蛋,“那个……那个…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一边说,她一边心虚地瞥了一眼左耳。
左耳正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盯着殿内的动静,好似根本就不知道身边来了一个大活人。
小夭暗自咬牙——叛徒!
来人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孤身闯敌营?\"他指尖轻抚过她颈侧一道擦伤,\"嗯?\"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苛责,脸上也没了平日的笑意。
小夭苦着一张小脸,大脑高速运转着,应该说什么才好。
之前相柳差不多隔个两天去陪她,之前甚至隔了五六天都没去,她本来打算的是,不管此事完不完得成,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想了半天,明明有好多借口,但是她却说不出来。
她只能将下巴搁在相柳的胸口上,苦着一张小脸说:“好吧,我错了……”她仰起脸,月光照得她眼中水光盈盈,\"真的知道错了...\"
相柳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紧绷微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没有开口。
小夭眼珠子转了转,她把脸埋进他衣襟,偷偷用袖口蹭了蹭眼睛,再抬头时,睫毛上挂着几颗要落不落的泪珠。
\"别凶我嘛...\"她委屈的拽着他的袖摆轻晃,嗓音里带着鼻音,\"你刚捏的我好疼,人家是为你才来...\"话未说完,臀上突然挨了一记巴掌,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相柳终于叹了口气,掌心贴上她泛红的脸颊,妖力如涓涓细流般渡入,驱散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
小夭眨着眼,看他紧绷的神色渐渐松动,她趁机踮脚凑近,惨兮兮的说:“你给我揉揉,还是有点痛。”
相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还是淡淡的说:\"还疼?\"他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风里。
小夭立刻得寸进尺地点头,抓着他的手往自己另一边脸上带:\"这边也要……\"
话音未落,殿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相柳眸色一凛,揽着小夭旋身隐入更深的阴影。
他宽大的衣袖如羽翼般将她罩住,袖间淡淡的清冷香盖过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左耳这时才装作如梦初醒的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人。
小夭瞪了一眼左耳,随即又在相柳怀里悄悄吐了吐舌头,这下好了,撒娇卖乖的时间结束,该办正事了。
她用手指捅了捅相柳的胸膛,又抬起小手指了指里面:“这里面的二人就是之前曾经伤过你的人,听这声音,这二人好像喝醉了,不过,那位所谓比较年老的人,我倒是还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相柳侧耳倾听,月光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
他唇角勾起一抹寒冷的弧度,眼中的杀意如实质般凝结。
\"啊!救命!“女子凄厉的哭喊声刺破夜空。
紧接着是杂乱的求饶声:\"大人!我们卖艺不卖身的啊!\"带着哭腔的女声颤抖着,\"楼里有规矩...求您…\"
\"咔嚓——!\"布料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透过雕花窗棂,隐约可见一名女子踉跄倒地。
她纤细的手指徒劳地抓着地毯,原本精致的发髻散乱如草,两只凸出的眼睛显得格外骇人,她的脸颊瞬间干枯的犹如骷髅。
“大人!我等实在是蒲柳之姿,不配侍奉大人,大人!就将我等当作猫儿狗儿丢出去吧,大人!”
“求大人饶命。”
“啊!快跑!”
\"魔鬼!你们是魔鬼!\"另一个绿衣女子尖叫着后退,绣鞋踩到了散落的果盘,整个人跌坐在血泊里。
殿内烛火摇曳,映出两个摇摇晃晃的男子身影,他们衣襟大敞,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手中明晃晃的刀刃滴着血。
其中一人还提着半截撕碎的纱衣,发出\"桀桀\"的怪笑。
\"噗嗤!\"利器入肉的闷响突然炸开,一杆红缨枪贯穿了一名逃跑中的粉衣女子,将她如蝴蝶标本般钉在了朱漆柱子上。
枪尖透背而出,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在地上绘出诡异的图腾。
其他正在逃跑的女子们微微一滞,都下意识回过头来,一脸惊恐的看着。
“啊——!”女子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在大殿之中,她痛苦无比的挣扎着,伤口处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华贵的毛毯。
“快跑!快!”一名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反应过来,发疯似的往大殿的门口方向冲去。
“啊,快跑!”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