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承君一诺，棠梨煎雪
见到来人正是丞相孙女江念初，加之又在这种境遇之下。
沈绾心中不悦得紧。
连姐姐也不想叫了。
“江娘子，有礼了！”
“妹妹未有急事，只是听闻顾侯爷要抚琴，觉得实属难得，因此步子急了一些。”
“江娘子身体抱恙，应在家中休养才是，不知为何来此？”
江念初虽久病独居，不理世故，但却有一颗玲珑心。
她何尝不知，沈绾是恼了。
“感谢沈娘子挂念，前些日子祖父到顾侯爷府上小聚，第二日侯爷为奴家复诊，言及在下恢复甚佳，便叮嘱，待天朗气清之时，可外出走动，更有助恢复，适才我才到此地。”
江念初虽在回答，但心里却在想。
想来那日宴饮，她推测出的缘由，是真的。
沈妹妹定是心仪顾侯爷，不然那日以及今日会失态至此。
这些时日，她在家里静养。
也托人查探了许多与顾侯爷有关的事。
自然不可避免的了解到一些关于沈绾的事情。
也发现了其中矛盾难解之处。
顾侯爷心仪之人是沈绾。
至少上一次离京之前，还是这样的。
当时顾侯爷曾策马过沈府，年年出征前都是如此，只为了能见沈绾一面。
但顾侯爷平定草原，归来后，并没求娶之意，对沈绾也是如陌生人那般。
这前后的区别实在太大，江念初想不通。
而更让她诧异的是沈绾。
沈绾心仪九皇子，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但一切似乎在顾侯爷归来的那日，都变了。
沈绾一改当初，竟然与九皇子划清了界限。
起初江念初以为是两人在做戏，但沈绾后面的行事，似乎真的同九皇子划清了界限。
反而对顾长安有些暧昧不明的意味。
但，这是为何呢？
随着调查的深入。
江念初愈发觉得有趣，这可比话本子有趣多了。
她就愈想理清顾侯爷、沈绾、九皇子之间的故事。
探究促使他们各自转变的真正原因。
正在她思索之际。
前方有声音传来。
“敢问侯爷，侯爷手中是何物？”
人群中。
一儒生上前行礼问道。
顾长安刚才正在试音，见众人好奇围上来他也很淡然。
毕竟比这大的场面，他都见过。
他手不空，只好点头示意，算是回礼，然后答道。
“这叫吉他！是一种琴，传自遥远的极西之国。”
“其声不似我大楚琴音那般高雅古朴，韵味悠远。”
“也不似筝音那般高音清脆明亮、中音圆润饱满、低音深沉浑厚?。”
那名儒生听得眉头一皱，似乎说了，似乎啥都没说。
吉他的声音到底如何啊？
他本就是一个好乐之人，此刻看到新奇的乐器，心像是被痒痒虫爬满了那般。
“小生有个不情之请，侯爷可否演奏一曲？”
“是啊，侯爷来一曲吧！”
儒生的话语引来了很多人的附和。
顾长安看向那儒生，这应该也是个同道中人吧？
笑了笑对众人答道：“可以！”
反正自己也是要唱的，只是没想到原来想自娱自乐的，现在变成演唱会了。
顾长安没打算藏私，他打算把吉他推广出去。
人间很苦，为这世间多留下一件乐器，也当添一份欢乐吧。
调试完毕后。
他打量远处，花田那边不见那丫头。
奇怪，去哪了？
他记得答应过那丫头，等吉他弄好，第一曲为她而奏。
赵明月早就躲在人群中。
见顾长安调试好琴弦之后，她没来由紧张起来。
她怕顾长安忘了答应了她的事。
因为那日，他们也是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的此事。
但她当真了。
此时，见顾长安并没有直接开唱，反而是在四处张望。
会是在找自己吗？还是在其他东西。
她心里欣喜和酸涩交织。
“侯爷，你都试好琴了，为何不演奏啊？”
人群中一个女子出言。
顾长安闻言，笑了一下。
“各位客官稍等片刻，只因我曾答应过一人，待琴成之日，第一曲为她演奏。”
顾长安的声音清澈透亮，传到了在场各位的耳朵里。
刚至人群的沈绾听闻此言，心里似缺了一块，疼得无法言说。
她知道，她不是顾长安口中的那人。
她两行清泪落下，在人群的喧嚣中没有留下一点声音。
小花赶了上来，将帷帽给小姐戴好。
场中亦有一人落泪了，那便是赵明月。
他记得，他答应过自己的事情，他都记得。
这一瞬，她只觉的心里的被填满了，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了她的脑海，她好想冲上前去，扑向那个男人的怀中。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不知何人如此有幸，竟然让侯爷诺下第一曲！”
“那还用想，肯定个美若天仙的小娘子？”
“为何？”一个彪形大汉发问道。
因为他觉得侯爷是军武之人，能让他许诺的也肯定是一个英雄男儿。
刚才出言的大婶，白了大汉一眼。
顾长安问了阿才，也没看到赵明月，有些慌了。
别被人贩子拐跑了吧？
顿时一边走，一边喊。
“赵....阿月！”
今早这丫头就三令五申，如果再叫她赵姑娘，那她就不理他了。
想到这，他赶紧改口。
顾长安脸上的焦急之色，沈绾尽收眼底。
真的就这般焦急吗？
她对你来说这样重要吗？
人群也是紧张起来，顾将军可是大楚的功臣，现在他的要紧之人不见，大家也是行动起来，正欲帮着寻找。
“这呢！呜呜呜~”
众人应声看去，只看到人群中站立着一个小娘子。
身着锦衣华服，头戴帷帽。
但不知为，似在哭泣。
顾长安停住了脚步，然后往回走过来。
“原来在这呢！还以为你怕我唱歌难听，跑远了呢！”
顾长安听到了她的呜咽声，但人那么多，他也不好问，毕竟女孩子脸皮薄，便一笔带过。
“哪有！”赵明月嘟囔着走向顾长安，然后乖巧地站在他身旁。
顾长安心想，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爱哭？
今天都哭两回了。
莫非真有什么心事？
哎，女孩子有心事，他也没法。
只有在其他方面照顾她情绪，让她开心起来。
没准一开心，那些心事也就淡了。
“让大家久等了，既然正主到了！那我们也就开始了。”
“第一首歌，是为我身旁的赵姑娘而唱。”
“这首歌的名字叫：《棠梨煎雪》”
《棠梨煎雪》，是顾长安很喜欢的一首古风歌曲。
写的是手帕交，写的是知己。
婉转动听的曲调，典雅清新的遣词造句，无比诚挚的感情，再经过银姑娘的演绎。
当年在网上一经发布，便迅速火遍了整个网络。
人们也因为这些脍炙人口的经典古风歌曲，改变了对古风歌曲“矫揉造作，胡乱堆砌，无病呻吟”的刻板印象。
“棠梨煎雪？谢兄可曾听闻？”
“未曾，想必是将军远征塞外，听来的蛮夷曲调吧！”
“且听吧，未知其貌，怎可作评？”
人群中听到歌名，议论纷纷。
读书人会思索生平见闻，看是否是自己熟悉的曲子。
而大多数百姓则是期待顾侯爷唱的内容。
“沈娘子，可曾听过？”
“不曾！”
沈绾声音很冷淡，本来就因为此歌不是为自己而唱难过不已。
此时这与自己齐名的姑娘又在自己身边问东问西。
沈绾真觉得聒噪得紧。
“棠梨煎雪，这名字倒是雅致得紧，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词曲如何？”江念初不住感慨。
沈绾没有搭理她。
因为她此刻内心作苦海，已是波涛万丈。
棠梨煎雪，她也觉得很雅致，但只可惜，与她无关。
她绝美的脸上尽是凄然，一抹淡淡的苦笑藏在轻纱之下，凉风里。
.......
沈绾不知。
顾长安虽不曾注意到她。
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却被有心人看了去。
徐帧正躲在人群中，双眼通红满是血丝，死死盯着她。
徐帧昨日掏空了所有的家底，整整四十万两，买下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也凭借这个秘密，顺利敲开了四皇子的大门。
拿到了新军一个校尉的职位。
职位敲定，他出年后便要离开长安。
那也就意味着，他会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沈绾。
他也搞不懂自己，之前唾手可得，他却厌弃不已。
但当沈绾完全不能染指时，他却脑海里全都是她。
这么多年，他一直谨小慎微，滴酒不沾。
昨夜，是他第一次喝醉。
可是即便是醉了，他梦里也全是沈绾的影子。
某一瞬间，他后悔了。
他好想回到当年初识的光景。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他的姑娘现在眼里，已经没有他了，她眼里满是场中那人。
他不禁握紧双拳，牙关紧咬。
他不服！
顾长安一介武夫，说白了就是他徐家的一条狗，凭什么？
凭什么能得到沈绾的青睐！
他堂堂皇子，天家贵胄！
沈绾凭啥说不爱就不爱了。
他呼吸逐渐加重，许是酒意并没完全退散的缘故。
许多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闪过。
他想挑断顾长安的手筋脚筋。
他想扑上去把沈绾按在身下，让顾长安亲眼看着沈绾如何在自己身下承欢，他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对！
就这样干！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怂恿着他。
但在他正欲失控的那一刻。
一道目光向他袭来！
他眼神顿时清澈了。
身体不住颤抖，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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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下哈，很多读者说男主不作为。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男主现在是在找活下去的理由，他于这个世界，本就如浮萍那般，他对这个世界亦没啥感觉，他始终没搞懂自己重生的理由何在，因为他觉得他第一世有罪，已经在第二世赎了。
当世，他会慢慢找到自己的爱，找到自己的恨，那时他才是真正重生！真正的活着。很快了。恶魔已经朝他张开怀抱了。
至于沈绾，她会在希望与失望之间的循环，最后逐渐疯魔。
另，本文基调：有糖，有刀，有虐，微爽。想看从头爽到脚的兄弟姐妹，可以换文了，我也想看，可是不是写那一挂的。没那个能力知道吧！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