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见这群人,一个个闹着要医治,眉头拧紧了几分。
偏偏,他刚刚那么说陛下的旨意,是为了让这件事情合理一些,传扬出去,不至于让人觉得他在帮淮阳王府的人。
毕竟,在出发前,他可是听到了大理寺的几个捕快,曾经说过,陛下似乎还派了人盯着淮阳王他们。
似乎是怕他们二人会出什么乱子一般。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他也是前几日才刚刚知晓,太子和三皇子,一个被安排在了青州,一个被安排在了边境!
青州,若要去岭南,必定会经过青州,至于边境,那离岭南就更近了。
据闻,太子和三皇子之前就与淮阳王他们有过节。
鬼知道,如今在这路上,盯着他们的还有谁。
淮阳王府的水,这么深。
他不过是个小小狱卒,收点银子,放点水,已经是极限了。
他可不想因为他们得罪了这些大人。
现在这一群人这么闹,按照陛下旨意,也的确合理,一时间,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让这群人安静下来了。
元晚宁和阮姝当然注意到了元亭山他们的动静了。
二人面色冰冷,将目光先行放在了裴行舟和裴立泽的身上。
沈慕白皱着眉头,一直在给他们进行着包扎。
他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处理好!
他看着元晚宁说道:“晚宁,淮阳王伤势虽然重,但他底子好。”
“如今这般处理了伤口后,在吃下, 我现在准备的这些药丸过几日应该就会醒来的!”
“至于,裴立泽,他的底子不如淮阳王,但伤势并不重,恐怕也需要几日,还请你们好好照顾他们二人!”
元晚宁和阮姝听着这话 ,稍稍松了一口气。
沈慕白和子修也是不放心,在收拾好了药箱后,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你们去岭南的这段路上,我们会一直在暗中跟随!”
元晚宁见沈慕白那张俊逸的脸上,双眸虽然浑浊,可气质却极为出尘。
她眸色轻晃,微微点头:“多谢!”
沈慕白勾唇笑了:“你我的关系,不必这般言谢,倒是你们脚上的伤,记得涂上我刚刚给的药膏!”
元晚宁:“谢谢!”
沈慕白无奈的摇头:“你瞧你,又开始了!”
元晚宁尴尬的笑着。
子修扶着沈慕白下了牛车,在看向阮姝的时候,冲着她笑了笑。
阮姝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
却在二人要离开的时候,元亭山突然开口:“等一下!”
“沈慕白,子修公子,你们二位还没有给我们医治呢!”
“既然是狱卒大人寻来的,我们又都是一样的犯人,那就不能不公平!”
说话间,元亭山伸出了脚,示意沈慕白帮他处理!
在他这么做的时候,阮青天双手抱胸,在看向了子修的时候,眼里划过了些许不屑。
他的嗓音冰冷:”子修公子,你我也算得上还是亲家,当初你重病不治, 吃不了东西的时候!”
“阮姝不管你,是我派人前去将你请来,让你在御史府里,好好养伤!”
“如今,你既然与这位沈公子习得了一点医术!”
“现在,我们御史府落难了,是不是该轮到你来报恩了!”
子修公子沉着脸,指骨收紧着。
沈慕白虽然看不清人,可也能听到他们所言。
他眉头拧起,抿着唇没说话。
星河看着这画面,头疼得很,只能当做没看到,和几个狱卒正在不远处弄着他们要吃的饭菜。
沈慕白迟疑了片刻,面色平静的走了过去。
他是医者!
医者仁心,不管是谁,他也该救!
子修见沈慕白没有拒绝,他也往前了。
元晚宁和阮姝早就在元亭山和阮青天这般趾高气扬的说着这话时,瞳色染上了些许寒霜。
本以为这件事情,星河会让狱卒来管。
可在看到了他们几个人忙着弄着饭菜时,也知晓星河这是不准备出手。
也是,这一路上,总不能全靠星河来动手。
既然他不管,那就说明,他们接下来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插手了。
她下了牛车,走了下来,一把抓住了准备蹲下去,给元亭山处理脚踝伤口的沈慕白的手。
“沈慕白,你不必给他们医治!”
“他们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元亭山眼神阴鸷的看向了元晚宁:“元晚宁,别太过分了了!”
“我知道你认识沈慕白,可他现在可是狱卒大人找来!”
“既然你们可以让他医治,凭什么,我们不行!”
“沈公子,麻烦了,还请你们莫要让我们等候!”
沈慕白眉头拧起,轻轻拽开了元晚宁的手,微微笑着说道:“医者仁心, 不管是谁,只要有人受伤了,我都会医治!”
“晚宁,不必阻我!”
元晚宁见沈慕白执意如此,深眉紧锁着,站在一旁没说话。
元亭山见状,扬唇笑了,这心情好得不得了。
沈慕白蹲在元亭山的面前,低着头,给他处理着伤口。
元亭山一副被突然给弄疼的样子,嗓音阴鸷的说道:“沈慕白,不会轻一点吗?疼死我了!”
沈慕白没说话,倒是放缓了动作。
可元亭山似乎还是被弄疼了,他抬脚用力的踹在了沈慕白的身上,不悦的说道:“沈慕白,我都说了,轻一点,你是眼瞎了,不是聋了吧?”
沈慕白白着脸迟迟没有多言 ,起身一副要给他继续医治的意思。
元晚宁早就察觉到了,元亭山根本就是故意为难。
见他还要继续,她冷着脸说道:“沈慕白,不必给他医治了,他根本就是故意为难你!”
沈慕白迟疑了。
他也知道今日,他们突然前来,若是只给裴行舟他们医治,必定会让在场的狱卒和尚书府,御史府的人怀疑!
他不想让元晚宁难做。
这丫头本就被流放了,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拖累他们。
而且,他曾经立誓,救死扶伤,不论对方是谁!
他微微笑着,看向了元晚宁:“晚宁,不必担心,马上就能医治好了!”
元晚宁见他满脸的坚持,头疼得很。
偏偏沈慕白这个人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
就算她如何阻止都没用。
元亭山倒是高兴的很。
没想到他如此为难沈慕白,这沈公子居然还要给他医治。
见他蹲在他的面前,他突然将另一只脚架在了他的肩膀上,“麻烦沈公子,也帮我处理掉,这只脚脚踝上的伤口和脚底的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