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蓉也迅速接上话,跟着嘴里发出连珠炮:“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压力有多大?还要养我们自己的女儿,要知道现在养个孩子这里要花钱,那里要花钱,活活的四脚吞金兽,移动碎钞机,我们自己的压力都不晓得有多大,而且还要再帮你养另外一个孙女,你却不体谅我们。”她说着的时候顿时还眼圈一红,跟着马尿便掉了出来,那样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周行善继续说道:“老爹,你那个时候干不了活儿,哪里能够体谅我们的辛苦?不过后面你和大家都一样,经历了死掉又复活的过程,现在活过来反倒能够干活儿了,你想想,是不是比起先前辛苦得多?那你就应该多多体谅一下我们的不容易。”
周德顺气得够呛:“一派胡言,我虽然干不了什么重活儿,但是基本种点蔬菜瓜果还是能够做得到,我也没怎么吃过你们的东西,而且我生病了,你们也就假惺惺地给个一两百块钱,而且还当着外人的面,非要做给别人看,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你们就跟铁公鸡差不多,这么多年你们给过我几次?别忘了你们大哥两口子留下的财产加上赔偿起码有九十万左右,你们给我的钱加起来有两千块不?本来我和月月相依为命,你们却假心假意地说要把她接过去照顾,然后呢?你们把她当奴隶一样使唤,我想要接她走,你们还不肯,因为好用,是吧?可怜的月月,根本不懂得为自己争,而她就为了你们给我那点所谓的生病钱,甘心给你们做牛做马,你们不仅仅折磨她,最后还害死了她,我跟你们拼了!”他越说越是愤怒,极度的恼恨之中带着阵阵哭腔,拿着锄头便朝向周行善和段蓉这里冲过来。
周行善见得父亲发火了,似乎有些心虚,先前的那种傲慢神情也跟着消失,脸上带着恐惧:“老爹,别……别生气……有话好说……并且周月不是活过来了吗?”
周德顺哪里想听小儿子的这些废话,他举着锄头便狠狠地朝向周行善的脑袋那里砸了下去。
周行善虽然先前和段蓉打架的时候看起来凶狠异常,且对老父亲态度并不好,但此时也不敢造次,毕竟还有那么多村民看着的,如果敢跟老父亲动手的话,他绝对会被大家群殴,于是他只能不断地躲避着周德顺的追打,嘴里哀求不已,当然也坚决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段蓉在边上看着,虽然不敢上前去跟周德顺过招,但是她牙尖嘴利,口里不饶人,朝向周德顺便是一通臭骂,认为他就是个老不修,故意护着周月,然后压榨自己两夫妻,给他们制造各种麻烦等等。
周德顺气得要命,转身举着锄头便朝向段蓉这里冲过来,气势汹汹。
段蓉见得公公把目标朝向自己,也还是吓了一跳,她赶紧转身就逃,当然嘴里依旧是噼里啪啦骂个不停。
周行善松了一口气,他尽量朝着远离老父亲和妻子的位置,反倒是看起了热闹。
段蓉脚下不停,因为她脑袋是反着的,所以在逃命的时候那模样有些奇怪,两眼要看着前方,而身子却是倒着跑,脚后跟朝前着地,本身就不大站得稳,而她刚刚不小心踩到一块散落的石头,顿时整个重心不稳,身子朝前摔倒,虽然是脸部往前,却后背直接落地。
周德顺也跟着冲了过来,他举着锄头准备狠狠劈下。
段蓉知道死不了,但是会痛,而且公公这一下看起来带着极度的恨意,她虽然牙尖嘴利,却也心虚得很,不由自主地惨叫起来。
说来也怪,周德顺刚刚要对着段蓉就是狠狠一下,只是自己也不小心,脚尖正好踩到前方一个刚才挖出来的小坑里面,他也没站稳,往前摔倒,正好绊在段蓉身边,手里的锄头飞了出去。
段蓉这才回过神来,她迅速起身,接着朝向边上跑过去,尽量和周德顺保持着距离。
远处的周美美看着这一切,她似乎没有先前那种黏着父母的意图,反倒是在边上静静地站着,脸上还露出一丝冷笑的表情。
周德顺趴在地上,他慢慢地坐起身,此时的自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虽然摔了跤,很快伤口就恢复,而他却追赶不上小儿子和小儿媳妇两个,不由得悲从心头来,竟然嚎啕大哭,也不晓得是为自己的孙女周月打抱不平还是对这不孝的儿子媳妇感到失望。
周行善走到边上,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老爹,刚才就跟你说了别乱生气,这不,自己摔了跤,是不是活该背时?你别老是用周月来说事,她死了我们都很难过,不过现在她也不算是死掉,不是在那里过得上好的么?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段蓉也凑过来:“这老头儿就是神志不清,成天想东想西,不好好地收敛自己,还在那里为老不尊,真的就是自作自受,周月那丫头早就把我们抛弃了,现在正享着福呢。”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断地晃动着那反着安起的脖子,感觉很是阴阳怪气。
周德顺更是难过,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村民们似乎对周行善和段蓉的行为很是厌恶,少不了指指点点,二人却根本不以为然,还少不了反唇相讥。
村长马智冲摸着那花白的胡子,咳嗽一声,随后走到周德顺跟前,将他拉了起来,道:“老哥哥,别难过了,过去我们那样对待周月,那是我们的错误,现在我们这些人早就洗心革面,不再去深究其中的过节,你还是多保重,气大伤身。”
段蓉哼道:“这老家伙的身体好得很,哪里会被伤着?他只不过是拿周月来做借口,顺便找我们的麻烦而已。”
周行善也跟着起哄:“就是,我老爹没什么大碍,而且周月早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她现在过得好得很,村长你就别在那里咸吃萝卜淡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