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跟你强调一遍，这次中职的项目必须拿下来。”
陆延霆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看了一眼消息提示，有一通未接来电。他舒适得靠在了酒店书桌前的转椅椅背上，照着那通来电回了过去，还被对方秒接。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听说今天你为了中职的项目出差去了，所以来给你打声招呼。”
昏暗的灯光下，夏今安转着手中的水晶酒杯，里面的冰块撞在杯壁上哐哐作响。
陆延霆眉梢抬了抬，“好雅兴！”
他说得若有其事，“要跟你抢同一个项目，心里过意不去，借酒消愁。”
“要真是被杰威尔抢了去，也就算了。”
电话那头呵呵一笑。
“没错，别看好我，我八成又是个陪跑的。”
“有利耀集团在竞争的行列里，你就不用想着是在跟我抢项目了。”陆延霆一手托着电话，一手滑动着鼠标，意味深长，“我们顶多也就算是在一致对外。”
“但还是要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这次我会把价格压得狠一点。”
陆延霆直接点破，“他们总是能以极低的价格中标，还不止一次，说明他们材料价格比我们低。换句话说，供应链不一样。”
“那岂不是永远都干不过！”
他翘起了二郎腿，“利耀再强，建设产能也是有限的。市场这么大，他们不可能一手遮天。我们就田忌赛马，各凭本事。”
电话接二连三。
“我得挂了，又有电话进来。”
“大忙人啊！”夏今安喝了口酒，“行吧，那你忙你的，反正我也跟你打过招呼了。”
陆延霆不紧不慢地接了下一个电话，“怎么才回？”
“刚洗澡去了，洗完看到你的消息就打电话想给你报备，结果你那边还没完了！”
夜已深，韩君昊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银发靠在了床头板上。
“那是你的女人，我可不着急。”
“我不在公司，她今过得怎么样？”
“你不都猜到了，干嘛还问我。”
陆延霆沉着气，“他们这么快就无法无天了？”
“你也知道她肯定会被那三个使唤。”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一不在，那三个在市场部就称王称霸。还没到八点半呢，我就看到你女人连外套都没脱，跑去楼下送文件。按照你之前的交代，我当着全公司的面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谈话了。估摸着……”他满面慵懒，“老油条们心里要犯一阵子嘀咕，多少能收敛点。”
“依一呢？她什么反应？”
“她吓坏了，还以为我要劝退她！”
陆延霆无声得笑了。
“她看起来很老实，的确不像是夏今安派来打探消息的。”
“我早就说过不像。”
陆延霆的头发也是半干不湿，手臂上的肌肉都快把白色短袖t恤的袖口给撑开了。
“但可以说她是夏今安放到你身边的。”韩君昊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着一巴掌的水渍叹了口气，“他这么做，总不见得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分心吧！”
“依一不会让我分心。”
他听了都想笑，“她不会让你分心？你都身在曹营心在汉了，我看她让你分心得还不是一点点！要我说，你干脆在市场部装个监控得了！自己的女人自己盯着，多放心！”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不咸不淡，“侵犯个人隐私。”
“那以后就别出差，在办公室亲自监工，看谁还敢欺负她！”
“以后是要尽量少出差了。”
韩君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对了，你刚跟谁通电话呢，这么长时间？”
“夏今安。他来告诉我一声，说杰威尔也参加了中职项目的竞标。”
韩君昊琢磨了一会儿，“怎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他是想混淆视听还是想怎么着！”
“他是想告诉我，这个项目利耀势在必得，价格超低。如果华庭康威想接，那就等着往里倒贴钱。”
“敢情他那八百个心眼子全都用你身上了！为了这个项目，姑父要你过去出差就是一定要拿下的意思。哥，你准备跟他死磕吗？”
陆延霆沉思了一会儿，神色专注沉着，“不好说，万一吓唬人也是他的伎俩之一呢！”
“虚晃一枪……的确！有够狡猾！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怕哪天姑父来查岗撞见叶依一，不好交代。”
“快不了，最后一版价格报完，还得等开标。事情没完就回来，家里老头又要唠叨个没完。”陆延霆翻了翻电脑上的日历，“他上个月才刚来过，应该没那么勤快。就算他来了，也见到了依一，又能怎么样！”
“你就不怕他当场赶人？”
“华庭康威现在是我说了算。”
“怎么感觉开年的时候你急着接手公司就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呢！”
“未雨绸缪，同样的悲剧总不能发生第二次。现在我护得了依一。”
“姑父没有阻止叶依一救你，也没阻止你救叶依一，其实也是想把这件事情给扯平了。你要是还和他对着干……”
“扯不平！”陆延霆打断了他，“做完那次修补，依一吃了多少苦！最后还是我亲手害死她的，这也能叫扯平？”
“那是意外，又不是你故意的。”韩君昊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你这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连你自己的老爸都不放过……早知道当初就不把那件事告诉你了。回头让姑父知道了，还以为我挑拨你们父子关系。”
“你要是早点把这件事告诉我……”他的目光都跟着淡了一个度，“算了。”
“就算早点告诉你，姑父也不会让你娶个姓叶的女人回家。”
“但也许能少渣几次，也能少被骂几次渣男。”
“谁骂你啊！”韩君昊随口一说，“除了叶依一，你还有其他女人？”
“我有依一就够了！”陆延霆关了电脑，屋内也跟着暗了一些，“比赛那次我没死成，夏今安一定很懊恼，所以第二次才会用那种卑劣的手段。”
“杀人不成就诛你心……”
“以后不要叫我喝酒了，君昊。尤其是夏今安在的时候。在那个人面前，我必须保持清醒。”
“知道了！”
想着殷茵过去骂过的各种难听的话，陆延霆不死心得问了一句，“君昊，我以前会无意识的和其他女人眉来眼去吗？我是指在我出车祸之前。”
韩君昊被他问得一愣，“你说的是跟那些赛车女郎？”
“包括那些赛车女郎。”
“她们长相和身材都不错，穿得也比较少，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几眼。都是一些年轻的姑娘，看到你这样的帅哥也会抛个媚眼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取决于你当时是什么情况，身边有没有叶依一在，你们有没有在谈。”
陆延霆着实是不记得自己有过任何沾花惹草的行为，“所以我到底有没有看？”
“这我哪里知道！”韩君昊诚实得承认了男人的通病，“有美女在面前的时候，我自己的眼睛也很忙的，好不好！”
陆延霆沉默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算了，反正我被骂渣男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