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控室内，张志强回到了自己的专属座位上，他对于奥雷尔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给对方倒了杯茶水。
“总指挥，请坐。”
这句“总指挥”里没什么尊敬，全都是挑衅。
奥雷尔自然知道他这语气背后的意思，他权衡再三后才谨慎开口：“苏连卿不能去。”
“为什么？”张志强没有意外对方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又或者说，他其实一直在等待着对方跟自己说这句话，“奥雷尔，你真的很奇怪。”
奥雷尔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你一边觉得，明德这样去倾轧黎明不合理，心怀不忍，可另一边，这么危险且卑鄙的事情，你却绕过了苏连卿……”张志强咧嘴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可你知道吗？你看不起的行事作风，恰恰已经成为了你下意识的选择，你不让苏连卿去16区，就是因为你用人唯亲……”
“你如果真的向往黎明，向往所谓的公平正义，那么苏连卿对你而言就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别人的队友可以承担失去生命和名誉的代价，苏连卿就不可以吗？”
奥雷尔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原本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在对方开口的瞬间变成了轻飘飘的借口，成为了揭穿他伪善面具的一只无形的手。
……对啊，他表面上不赞同明德这样的做法，实际上却是这种行事方式的受益者，甚至在用人的时候也会下意识让跟自己更加亲近的人远离危险任务。
如果是黎明最强五剑客，今天有一个出生入死的任务，他们会挺身而出吗？会接受让自己的伙伴挺身而出吗？
几乎是不需要思考。
会的。
一定会的。
他们从不是把队友放在安全区的人，他们是携手走进刀山火海的战友。
奥雷尔颓败地叹了口气，像是完成了无声的妥协。
“所以，这没什么不好。”张志强调皮地眨眨眼，他心中涌起来一股快意，像是终于理解为什么第五恒昌作为指挥这么喜欢碾碎对方的自尊，“很快，我们的队友就会从前线传回来好消息，我们拭目以待就好。”
于是，地图上三方势力在同一时间都开始了各自的部署，防守和进攻同时展开，想要一点点试探出对手潜藏在浓雾后的轮廓和真正实力。
一切都静悄悄，只等着某根弦崩断。
遥远的17号区，第五嘉禾的队伍成功抵达插旗点附近，狂沙漫天，长途跋涉需要水循环降温，指挥车消耗动能的速度快到超乎想象，虽然有其他方式补充动能，但估计拔旗之后需要至少两个小时的休整才能继续高强度工作。
“报告，我们已经抵达插旗点。”机甲师看向旁边的第五嘉禾，对方的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他只好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我现在即刻出动机械人去换旗。”
两只机械人从防御机甲的侧面舱中钻出，携带着代表第五嘉禾的第五军旗快速朝插旗点而去。
第五弦音的旗帜被拔出，所有指挥车内的全息地图瞬间刷新，下一秒，还不等第五恒昌疑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下一秒，第五嘉禾的旗帜重新点亮了17号区。
“……第五嘉禾到底在做什么？？”正在和第五恒昌视讯说明神经毒素情况的第五弦音，自然没有错过这个消息，她下意识蜷缩手指，心中恨不得将第五嘉禾切成两段，“幼稚！他难道真的以为……”
意识到第五恒昌还在听，第五弦音及时把要说话的话吞了下去，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第五嘉禾要作死，可别带上她。
“第五嘉禾。”第五恒昌嘴角一勾，露出个不屑的笑容来，“不必管他，跳梁小丑而已……说回d-001号神经毒素的事情，你的意思是，硬盘里面甚至有活体实验的资料？？黎明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具体不清楚，这份资料实在是太详细了，不像是……短时间能够调查出来的内容。”第五弦音内心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慌乱，她下意识用手指摩挲着玻璃面板，试图通过凉意驱散内心的不安，“而且，根据硬盘里面的资料显示来看……如果想要达到现在描述的效果，至少有……两万人以上参与了活体实验。”
这下就连第五恒昌的眉头都紧皱起来，他下意识看向角落里面的摄像头，不知道那东西是否仍然在正常运转。
两万人参与活体实验……至少其中有五千人得是觉醒了SSS级精神力的单兵，而这样大量的样本从何而来，似乎也只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黎明。
而如果真的如此，那么第五家族又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在第五待了这么多年，第五恒昌自然不会觉得第五家族是什么干净的货色，但参与了多少、如何参与、完成了什么……都还是一个谜团。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今天收到这份资料，是第五恒昌承了黎明的情。
“通知下去，如果遇到明德的人……不允许任何人走出机甲！”
第五弦音问道：“……包括第五嘉禾那边吗？”
“……嗯，他脑子有包，不应该让下面的人跟他一起承担。”第五恒昌摆摆手，随后严厉交代道，“让他守好17号区，那个地方的战略位置很重要，如果守不好——”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不说也能让人猜到后面的内容不会简单。
和第五恒昌议事结束后，第五弦音立刻拨通了第五嘉禾的视讯，屏幕里，身穿灰色制服的第五嘉禾正在装模作样地看全息地图。
“第五嘉禾——”
“如果你是问为什么换旗，那就不必多说了。”
第五嘉禾率先打断了对方的发言，他微微抬起下巴，表情显得有些倨傲。
第五弦音懒得跟他废话，快速传递重要指示：“我是来提醒你，明德手中有特殊神经毒素，总指挥让我通知所有人，在和明德交战过程中不可离开指挥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