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鹰怔怔地看着对方，下意识开口道：“可是，你之前就是在明德上学……”
在大部分情况下，三大军校的学生会从中学直升大学，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越发信仰所属军团的价值观，故而三大军校很少有人会选择中途更换学校，也会借着过去的人脉、资源让自己在旧的环境下越来越如鱼得水。
“嗯，我确实是毕业于明德。”姜林点头，坦率开口，“我不会厌恶黑暗，假使我从未见过光明。”
她见过人人平等的万和，见过敢箭射周天子的杨星，见过前仆后继共克时艰的黎明……她才会恨明德。
恨明德遮住了这么多人的眼睛，恨明德让这么多人认为等级是对的，恨明德将金钱至上的价值观灌输给了每个人……
“你还记不记得安德烈给我们上过的课？”姜林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明明上次上安德烈的课不过是几个月前，“他说，黎明之所以伟大，是因为祂接受任何来路、有同样信仰的人。”
“无论我是来自明德还是来自黎明，我是SSS级还是SS级甚至S级，我在黎明都是平等的，我可以选择喜欢的专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因为来自明德就被人孤立，不会因为是SS级就永远无法翻身……”说到这里，姜林笑了一下，“我曾经震惊于杨星说，天道应该酬勤，而不是让等级划分人与人之间的鸿沟……”
“但我更震惊的事情在于，原来黎明出身的杨星，可以如此坦然地说出这句话，而不是觉得，自己身为SS级已经享受了天分，就应该承认这种阶级划分的方式，就可以成为帮凶，就可以沉默。”
“她是SS级，但她也在为万千被等级桎梏而压迫的人发声，她得到了天分，也看到了这样依据天分来形成等级的方式多么愚蠢和可恶，她想要打破这个制度，而不是期待自己去成为压迫者的顶层，延续这样的游戏规则，迫害比自己低一级的同袍。”
“我以为只有杨星如此……可时间越久我就越知道，是黎明如此，黎明给了所有人机会，就算是没有精神力，也可以做后勤、机甲师、机械师、农民……”
“江鹰，我有什么理由，不爱祂呢？”
“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恨明德呢？”
说到最后的时候，姜林的声音染上了轻微的潮湿，她眼眶泛红，却让人看到了坚定如铁的信念和爱，每一句话、每个字都落在江鹰的心口，震荡开经久不散的回响。
从明德到黎明，姜林比小队之中的其他人要更加深入地了解二者之间的区别，许多江鹰之前觉得习以为常的事情，姜林是觉得奇怪的，就好像是开学前几天在跑道上把人揍了的事情，江鹰从始至终都觉得，大家应该有平等的机会，就算是竞争，也不能让其他人永远爬不起来。
……而那个时候的姜林，是接受垄断的。
江鹰找寻着记忆中的蛛丝马迹，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慎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提醒，还有五分钟即将抵达目的地，请做好登陆准备。”
机械电子音提醒目的地即将抵达，姜林快速收拾好情绪，走到中控台前输入登陆指令，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新任务。
等待她们的人是齐天。
好久不见，却根本没时间寒暄，齐天一边把人往行动处领，一边简单地介绍情况：“许教官已经在去执行任务的路上了，我们这次的任务难度比较大，分成了五个组，你们跟着我。”
姜林和江鹰一左一右跟在齐天的身后，跟左右护法似的，老老实实听对方讲解任务内容。
“这次，我们执行的任务是，完成对F42星系反叛军首领芬奇姆斯的刺杀行动，行动系数为S级。”齐天一边讲解，一边沿着走廊往小会议室那边走，战靴颇有节奏地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这个军火贩子是个精神力为SS级的单兵，刺杀任务的难度主要在于他居住的军事基地，有近百人守着。”
齐天在小会议室门口停下，通过虹膜识别打开大门，里面已经有两名穿戴整齐的队员，两人同时看了过来，都是浓烈的长相。
“这两位也是利刃突击队天字号的成员，祁连峰，赵文芳，这是黎明军校的两名支援队员，姜林，江鹰。”
双方简单点了下头，当做是打招呼。
“我来简单讲解一下此次行动，大家各自的任务。”齐天打开投影，将芬奇姆斯居所的3d图打开，“他居住的这片庄园位于军事基地的西南方位，需要突破能量防护罩和红外等监测系统抵达内部，进入庄园内部之后，需要穿过这片小树林抵达别墅，从二楼东侧上去找到芬奇姆斯……而难度在于，我们迄今为止还没有摸清楚对方居住的房间是哪个。”
“而这幢别墅中，有五十八个房间。”
他说完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狗东西还挺会保护自己的。”江鹰突然开口，他的脸几乎皱成一团，“每一间房找过去都得花不少时间，更别说他身边肯定还跟着很多人……他们这些亡命之徒都怕死。”
赵文芳点头：“所以，我们还在想是否能把芬奇姆斯引出来，可惜目前还没有很好的办法，他的防御实在是太离谱了。”
不仅仅是守卫的人多，出行的交通工具，前往的地点都很难安插进去人手。
“之前我们便想着要除掉他，但是潜伏了两个月，除了庄园的地图、他日常行动路线之外，其他的都不清楚。”祁连峰叹气，随后隐隐握紧了拳头，“但是，这次必须要除掉他了，迫在眉睫……根据情报侦查组传回来的消息，芬奇姆斯准备和明德做一笔军火交易，如果我们不及时杀掉芬奇姆斯，这些子弹……就会打在黎明军人的身上。”
“甚至还有光舰上的储备导弹能源，也有可能用在黎明庇护的那些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