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家族出事是迟早的事情，但这个时候，权雅特地跟姜林说，大概是因为这件事针对的对象是第五恒昌。
“这件事情，万和怎么想？”姜林给茶杯里面续上了热水，示意权雅可以坐下来接着聊，“d－001号神经毒素是第五家族研发，但第五家族树大根深，短时间内是无法覆灭的。”
“嗯。”权雅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茶杯里面漂浮起来的干柠檬片，小声道，“第五广德、第五明朝……这些当年参与了元日事变和d－001号神经毒素研发的人必须死，目前万和内部的统一意见是……第五恒昌上位，但他不能上得太轻松，第五家族的规模，至少要削掉一半。”
这是底线。
正如之前姜林分析的那样，第五和明德需要付出代价，但是这个代价不可能是由黎明或者万和出面将其完全覆灭，一旦明德和第五彻底倒台，他们手下掌管的数百个星系缺乏管理和压制，反叛军极有可能趁虚而入，黎明分身乏术，到时候星际一片混乱才是让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搞这么大阵仗？？”姜林有些震惊地啧啧两声，“所以，万和是希望我们做什么？”
不是你，不是我，而是……我们。
“万和会在第五家族内乱的这段时间内抓紧时间并购资产，策反第五家族的同盟，与此同时……”权雅看向姜林，“我们需要和第五恒昌达成交易，我们扶他上位，但代价是公布元日事变和d－001号神经毒素的真相，让当年涉事人员接受审判和惩罚。”
“做不了。”姜林摇头，“第五恒昌明面上是个所谓的家族继承人，实际上，他的权力是随时可能被剥夺的，他做不了这个主，你看他连第五云起都保护不了，更遑论他能让第五明朝和第五广德接受所谓审判和惩罚，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资格包庇第五明朝和第五广德，那就说不上让他交出这两个人，相反，他至今仍然受到这两个人的压迫。”
权雅反应很快，细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氤氲的热气从她的指缝溜走：“你的意思是，他提供便利，我们帮他直接杀了第五明朝和第五广德……而代价，可以换成其他的条件，譬如资产。”
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占据更主动的地位。
姜林点头，坦率开口：“不是说，要让他们的规模，至少削掉一半吗？”
完全是野性的商人思维，不受任何道德和规则制约，只为自己的目的服务。
如果说权雅还妄想着得到什么公道，姜林是早就认清了事实，所谓公道不过就是大家各执己见而已，实打实的复仇和惩罚才是真的。
“好，万和这边会尽可能配合。”权雅点头，她看着姜林那双眼睛，突然开口道，“姜林，你有没有想过，加入万和？”
虽然权雅对黎明有不一样的感情，但平心而论，姜林这样的人并不适合留在黎明，乱世之下她能游刃有余，可一旦乱世停止，姜林这样善恶掺半的人会成为第一个拖出来打的目标。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事情。
姜林摇头，声音很轻：“没有想过……权雅，我只是参与，你明白吗？”
参与，就是随时有抽身离开的可能。
权雅哑然，丝丝缕缕的悲伤涌上心头，让她觉得面前的人仿佛和自己隔了千山万水，看着很近，实际上却无法触碰到对方。
“我会问第五恒昌关于第五家内部的事情，等我这边有消息了之后再思考下一步的详细计划。”姜林开口将谈话内容重新拉回正轨，“但是关于刺杀第五明朝和第五广德的人，可以开始准备了，必要的话……d-137号神经毒素也需要，你们不是在研发吗？”
作为d－001号神经毒素的反制措施，不能完全排除使用的可能，甚至可以作为惩罚的手段。
“还有一个事情……”姜林提醒道，“这件事情，你打算告诉其他三个人吗？”
这件事情看似和江鹰他们无关，实际上康尧也是当年元日事变的受害者家属，杨星能住在康尧隔壁可见也跟元日事变有关，而江鹰……江毅曾经参与过当年元日事变，他也不至于完全抽身在外。
“当然。”权雅肯定地点头，“这件事情，不应该瞒着他们，至于他们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
就像是她对苏连卿说的那段话，她能做到的事情是坦诚和信任，她需要交付出自己的软肋，但好在她能承受得起被背叛的代价。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
姜林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就是个行动派，她直接点开了群聊。
【姜林：都醒着吗？来我房间说个事儿。】
【杨星：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我要喝蜂蜜柠檬茶，七分烫，凉了我不爱喝，马上就来。】
【江鹰：我来啦我来啦我来啦！！我要喝桃子乌龙谢谢。】
【康尧：？？你最好是真的有事说。】
【姜林：哟，您醒啦，醒酒药还是好使啊。】
门很快被敲响，姜林去开门，抱着零食的江鹰呲溜一下就从姜林的胳膊下钻了进去，紧接着是穿着荧光绿悲伤蛙毛绒连体睡衣的杨星，和脑袋上一个大包且面色铁青的康尧，康尧走在后面，还非常顺手地关上了门。
“所以，你们两个黑芝麻汤圆在这里讨论半天得出来的结论，就是要自己动手把第五明朝和第五广德杀了？？”听完权雅简单汇报的杨星有些不确定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没听错吧？是这意思吗？”
“是的。”姜林点头，“除了我自己手里的枪，别的……我不太指望。”
“好刺激，这就是高端局吗？”江鹰在旁边嚼芒果干，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纯粮无害，“其实摸着良心说，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了，既能解决受害者家属的诉求，也能稳住第五的局面不至于崩塌……要真等第五家族内部去处理第五明朝的问题，等到猴年马月。”
康尧下意识扶眼镜却摸了个空，只能摸了摸鼻子：“我同意这个计划，但……我还有个事情没有查清楚，当年信息研究所的爆炸，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