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头被大儿子猛然拦住,这才回过神来,泣不成声扑在死去的妻儿身上,“呜呜呜,佑儿,蕙兰,是我害了你们,呜呜呜......”
都怪他,要是他早些提醒,妻儿也不会死!
这群该死的官兵,他们草菅人命,还想抢走自家人的粮食,早知如此,他就该在逃荒路上送给流民,也不至于便宜这群嚣张又跋扈的官兵!
雷天良狠厉的目光扫视众人,同时吩咐其他官兵去牵几家富户的马车。
有了马车、粮食,他们跟着县令南下也多了几分把握,所以这些物资,雷天良势在必得!
谁要是反抗,他就杀谁。
其他几家富户吓得不敢说话,纷纷将视线落在徐老爷身上。
徐家人带的护卫最多,而且他们还藏着大刀,若是他们能奋起反抗,说不定能救下他们。
徐老爷眉头微皱,没想到这几家人到现在还指望他来拯救,简直是愚不可及。
他们若是不团结一致,根本打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官兵。
他正想要呼吁流民一起反抗,就在这时,一名官兵冲上前,满脸着急指着不远处,“天良哥,那边有个小子身手十分厉害,已经杀了我们两个兄弟!”
雷天良眉头紧皱,目光随着官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火光照亮的位置,四名官兵正在围着一个矮瘦矮瘦的小子,那小子两手持刀,一脸凶狠。
他没想到,逃荒路上竟然还会遇到独行侠,而且还是个练家子。
他勃然大怒,死死咬着牙,“岂有此理!”
他立刻吩咐十人守着这群富户,不让他们逃走,同时自己亲自带着五人前去杀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杀他的兄弟。
最重要的是,因为那个臭小子的反抗,他从流民眼中也看到一丝跃跃欲试。
这绝对不行!
流民被压迫惯了,原本已经被他威慑住,若是因为那人而起了反抗的心思,岂不是功亏一篑!
徐老爷和鲁义看着雷天良离去的背影,相视一眼,下意识觉得官兵说的那人是今日与他们同行的少侠。
鲁义走到徐老爷身边,低声道:“老爷,这群官兵胃口极大,粮食和水可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不能交给他们。”
徐老爷与他想的一致,“依你看,若是我们奋起反抗,有几成把握?”
鲁义看了眼身边的兄弟,又看了看其他几家的护卫,再看看严阵以待的官兵。
很显然,除了他带领的护卫,其他几家的人早已经缩成鹌鹑,而那些官兵个个面色严肃......
鲁义觉得,此次要想全须全尾活下去,指望不上其他人。
“六成!”他顿了顿,“若是那位少侠能拖住官兵,至少八成!”
徐老爷拧眉,鲁义的意思,是要趁着那人与官兵决斗时,速战速决,带着粮食离开。
此法虽不道德,但却是最好的办法。
徐老爷思索片刻,摇摇头,“不,若那人不敌,官兵骑着马迟早也会追上我们。”
他们只知道那人厉害,但不知道他功夫如何。
现在大家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他家还是‘肥得流油’的蚂蚱,若他们当真杀掉看守的官兵逃跑,那些官兵说不定会掉转头过来对付他们。
到那时,官兵最想杀的必是徐家人。
徐老爷看着那些怂成一团取暖的草包,心里直骂。
瞧着他们人多,没想到没一个有血性的,粮食都要被人抢走了,他们竟然还想靠着他的护卫救人。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自私一些。
徐老爷给鲁义一个暗示,只要等那边发出动静,他们也趁势杀掉守着的官兵。
反正已经乱了,倒不如乱得彻底!
——
话说苏夏发现有官兵队伍后,拔腿就跑,拼尽全力想要逃离现场。
身后的惨叫声和官兵的叫嚣声一个不落传进她的耳中,这些声音不但没有打断她跑路,反倒刺激她越跑越快。
夜晚看不清路,再加上她脚上有水泡,逃跑速度有所下降,但好歹她跑得早,所以一直处于最前面。
原本她可以偷偷跑进林子里不被发现,结果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流民,指着她的背影大吼:“官爷,那里还有人!”
苏夏逃跑的身影被官兵捕捉,一名官兵立刻举着火把纵马朝她奔来。
若不是她躲闪及时,恐怕已成为马蹄下踩着的一具尸体。
她心里暗骂,那个流民好生不要脸,大吼一声将官兵的目光吸引过来,为的就是让他自己成功逃离。
遇见这样的人,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官兵见他只有一人,还敢不听劝阻逃跑,心里不由大怒,出手也十分狠厉,完全没有要让他活命的意思。
苏夏看着挥来的大刀,连忙抬起自己的武器抵挡。
‘铮’
两把大刀碰在一起,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声音尖锐刺耳。
官兵感受到强大冲击力,顿时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人,人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他坐在马背上,优势在他,竟然还会被这小子的格挡震得虎口发麻。
官兵手上的大刀直接被苏夏庞大的力量震脱,他的身体也受到力量的冲击,身形不稳,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苏夏手里的大刀出现一个小小的豁口,而官兵掉落的大刀却是完好无损,可见她的武器没有官兵的精良。
她看着马儿,正欲趁机爬上马背骑马逃离,不成想被官兵察觉她的意图,官兵强忍着身上剧痛,食指和大拇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响哨。
‘嘘’
尖锐的哨声吓得马儿浑身一震,后蹄一蹬,它宛如被释放的利箭,直接弹射而出。
马儿踢起的泥沙在空中飞舞,一如苏夏的心情一样凌乱。
原本她还想抢一匹马赶路......
眼看官兵还要大喊,苏夏立刻扬起手里的大刀,刀尖划破官兵的嘴角,一如割袍般丝滑,直接将他的口腔一分为二,上下各一半。
一节舌头顺着刀尖的划出,直接被甩出几步之外,在地上翻滚几圈,裹上点点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