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闻着鸟蛋煮出来的香味,顿时饿了。
抬头时发现树上有一个鸟窝,也不知道有没有鸟蛋。
她放下干柴,像个猴子似的,两下便爬上树。
苏夏抱着树干,伸长脖子去看鸟窝。
可惜了,这是个废弃的鸟窝,里面没有鸟蛋。
不过,鸟窝是不错的引火材料。
她拿下鸟窝扔在地上,麻溜滑下树。
苏夏拿出火镰,一下便将碳布点燃。
将点燃的碳布放在鸟窝里,很快就生起火堆。
苏夏自己都觉得腹内空空,更别说马儿。
她干脆炖一大锅吃食,她吃两碗,马儿吃一盆。
各类粮食炖煮出来的香味交杂在一起,飘散在空中,引得许多流民口舌生津。
他们羡慕看着苏夏的方向,心里对苏夏又多了一层敬意。
有马有粮食还有武器,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流民扬起脖子,疯狂嗅着,仿佛只要让他们闻一闻这个味道就能饱腹。
又是一道香味从别处飘来,几个流民疑惑闻了闻。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张翠花疑惑转头,“玉芝,你家在煮肉?”
“没有啊。”李玉芝一脸疑惑,她还以为这味道是翠花家传出来的。
“真是奇怪了,什么味道这么香。”惹得她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这股香味飘散在流民的营地间,就连苏夏都闻到香味。
她总觉得这股味道似曾相识。
直到她看到一只蝗虫朝着自己飞来......是了,这是烤蝗虫的味道,蛋白质的味道。
定是有流民饿得遭不住,偷偷烤了蝗虫。
煮蝗虫或者蒸蝗虫都不好吃,最好的办法就是油炸或者烤。
苏夏起身又抓到两只,在火堆旁挖出一个小坑,刨些火石上去,放了一把蝗虫在火石上烤。
人都快饿死了,还管什么蝗神不蝗神的。
趁着蝗虫还能吃,赶紧抓些吃掉才是正事。
这股霸道的香味再次传到营地,他们看向苏夏的方向,下意识咽口水。
“这也太香了!”
李玉芝闻着味道,又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猛地刨了一口树皮糊糊进嘴里,就着香味下饭。
她感受到一只小手在拉自己,连忙舔干净嘴角,疑惑看向女儿,“怎么了?”
女儿肯定是没吃饱。
她把碗递给女儿,“娘碗里还剩了些,给你吃。”
叶小云摇摇头,小声道:“娘,我、我把蝗神给扔进火里烤了。”
李玉芝吓得结巴,“什么?你你你......”
她爹听见这话,整个人石化在原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杀了蝗神,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小女孩缩着脖子,“可是,爹、娘,弟弟已经吃了,他说好吃......”
叶长林听见孙女的话,老脸顿时垮下去,“完了完了,吃了蝗神的使者,是要生病的啊!”
老一辈都告诉他们,蝗神的使者不能动,他们只会在一个地方停留一到两日,吃完的东西就会离开。
这是神降下的惩罚,人们若是捕捉蝗虫并吃掉的话,就会生病甚至死亡。
这就是遭了天谴。
“阿爷,那怎么办,弟弟会不会有事,呜呜呜......”
叶小云直接被吓哭了。
她总共抓了两只蝗虫,趁着爹娘在分吃食的时候,偷偷把蝗虫全部扔进火堆里烤了。
她闻着味道很香,可是看到两岁的弟弟已经瘦成皮包骨头,自己都舍不得吃,全部留给弟弟。
现在阿爷竟然说吃了蝗虫会生病,那她的弟弟会不会有事?
早知道,她就不该给弟弟吃。
叶文明自出生后就没有吃饱过,以至于到现在说话还不利索,“姐、姐、不库......”
李玉芝搂着一双瘦弱的儿女,哭着低声祈求,“蝗神大人,你怪就怪我们吧,别怪我女儿和儿子!”
叶永茂心里难受得厉害,“要怪就怪我,是我没用,买不到粮食,养不活你们。”
“行了,吃都吃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叶长林心想,反正他已经是一把老骨头,蝗神真要怪罪,就把他带走。
“永茂晚上注意着些,看看文明会不会生病!”
事已至此,再哭已经无用,他们只希望蝗神能够原谅他们。
不过,叶长林想起方才闻到的味道,也有些心动。
要是孙子今晚没事,那他就可以偷偷抓些蝗虫,烤干带在路上,总好过一直啃树皮吃草根。
反正他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吃蝗虫还能给儿子他们省些粮食。
叶永茂几人还不知道自家老头打的这个主意,他们胆战心惊守着叶文明,生怕他会生病。
他们一家人脸上藏不住事,很快叶家村的人都知道永茂家的小儿子偷偷吃了蝗虫,不由都为他们担心起来,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反观苏夏,她已经兴高采烈把烤熟的蝗虫吃进肚子。
一口一个,嘎嘣脆。
蝗虫肉很少,但是肉质鲜美,不用调料也很好吃。
因为苏夏生了火,而蝗虫又具有趋光性,偶尔便有几只蝗虫飞到她的面前,全部被她给抓起来放空间。
积累得多了,苏夏便拿出来,全部埋进火堆里焖烤。
叶家村的人闻到熟悉的味道,知道苏夏是在烤蝗虫吃,顿时不羡慕了。
几个老人震惊看着苏夏,“那小兄弟胆子真大,也不怕遭天谴!”
“不会吃出问题吧?”
他们都是从永州逃难来的,从前永州也遭过蝗灾,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从前村里也有不少老人捕捉蝗虫煮着吃,但是蝗虫很难吃,而且他们吃进肚子里便开始上吐下泻。
所以在他们看来,蝗虫不能吃。
饿了啃树皮吃草根还能活,但是吃蝗虫生了病,那可就是无药可医。
叶村长到底还是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坎,见不得有人因为吃蝗虫死掉。
“永诚,你去跟那个小兄弟说说,蝗虫不能吃!”
叶永诚见苏夏年纪轻轻就一个人赶路,早就起了恻隐之心,想过去提醒他,但是他又怕苏夏手里的箭。
罢了,大不了他离远一些。
苏夏正拿着树枝刨火堆中的蝗虫,香味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