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棠轻扬起唇,意味深长地看向这位七殿下。
看来,他这是故意装惨。
果不其然,段枫姜氏见他一路前来被抢得只剩下一个侍从和一身衣裳,赶忙将他迎进房内,还给他送来一件袄子。
旁人看来他的确是又憨又可怜。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位七皇子背后是个“心机男”。
姜氏和冯嬷嬷张罗着大家一同用晚膳。
今日冯嬷嬷用林书棠给的土豆和五花肉,做了红烧肉炖土豆。
菜谱是林书棠教的,冯嬷嬷学得活灵活现,味道堪比饭店大厨。
一家人围在一桌,十分热闹。
林书棠静静坐在一旁,看了一场心机男的小把戏。
原本段秦舟挨着六舅坐。
七皇子手滑一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水打翻,淋湿了六舅的座椅。
他忙站起身,拿出帕子替六舅擦拭,“师父,对……对不起,我方才一紧张手抖.......”
他说着,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他,“你来坐这里。”
谢怀恩并未想太多,便坐到了他的椅子上。
七皇子则心满意足地将椅子上的水擦干,坐到了段秦舟身侧。
段秦舟还在一口一口吃着五花肉。
七皇子拿着筷子,替她夹了一块,又一块,到最后自己一块也没吃。
段秦舟正吃得不亦乐乎,全然没有发觉身旁之人有何不同。
林书棠这时才发现,原来这憨子其实是她三妹。
晚膳期间,段秦舟一双眼睛都在肉上,七皇子的眼睛在段秦舟上。
林书棠的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
而段砚洲的眼睛则在林书棠身上,他看了半晌,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你为何总是盯着那位七殿下?”
林书棠在他耳边小声回:“这位七殿下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实在是惹人眼。”
她故意说笑道。
段砚洲露出一本正经的眼神,“没想到夫人还有这样的癖好,早知如此,我娘要是能将我生得俊俏一些就好了。”
他这话是谦虚了。
林书棠小声回:“罢了,你这样也不错。”
段砚洲原本板正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嘴角微微上扬着,心里的欢喜差点溢出来。
他也跟着拿起筷子给林书棠夹肉,一块两块三块,将她的小碗堆得满满的。
眼看晚膳时间过了一半,二姨母突然朝七皇子开口道:“七殿下,你衣裳上的雀鸟是何人所绣?”
七皇子听罢将眸光从段秦舟脸上收回,说道:“这是我们南国一位绣娘所绣。”
二姨母起身来到他身旁,盯着看了又看,“当真是一位绣娘所绣?”
七皇子点了点头。
二姨母紧接着又问:“是何绣娘?叫什么名字,是哪家人?”
七皇子回道:“这位绣娘是我二叔府里的婢女,今年也才十八。”
二姨母脸上顿时满是失落。
林书棠起身来到她身旁,小声问道:“姨母,你怎么了?为何一直追着七殿下问雀鸟一事?”
二姨母回过神来,小声回道:“书棠,这位七殿下衣裳上的雀鸟,和你娘亲过去的针法几乎是一模一样。”
林书棠略有些错愕,回头朝七皇子衣裳看去,“姨母,你确定是和我娘针法一样?”
二姨母十分确定地点头,“嗯,一样,你娘的针法我不会认错。”
林书棠朝她正色问:“过去我娘可有教过其他人这门手艺?”
二姨母摇头,“除了我,并无旁人。”
“难道,我娘还活着?”林书棠缓缓道出。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座的诸位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六舅和七舅,他们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道:“书棠,你说什么?”
“你娘还活着?”
林书棠回头看向他们众人,解释道:“方才姨母说这位七殿下衣裳上的雀鸟针法和母亲的针法如出一辙。”
“所以我们猜测母亲是不是很有可能还活着。”
六舅最先反驳,“不可能,那你娘若是还活着,不可能十几年来都不来京城寻你。”
“你不知,当初你还在腹中时,她视你如珍宝,绝不可能将你留在林家受苦。”
林书棠一听,觉得也对。
如果她娘亲还活着,为何十多年都不回家,就算是怕被贺王和赵丞相发现,也可以先暗地里给几位舅舅传信。
但是这十多年来,从未有过她任何消息。
二姨母和七舅脸上的欣喜渐渐散去,两人都失魂落魄地坐下。
这时,七皇子突然说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桩事,我二叔府里的确有位从京城来的女子。”
“说不定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他正色说道。
六舅和七舅再次起身,“京城而来,你可知她是何模样?”
七皇子点头,“知道,我在二叔府上见过多次,不如我画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