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河蚌渴死，张祈灵回到地面上，一通翻翻找找寻到一个大小正合适的葫芦瓜瓢，盛了点水刚好能淹没河蚌，满意的端着瓜瓢下到密室里。
张祈灵下来的时候，黑衫人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动弹不得。
原以为习得了什么不得了的邪术，没想到在司藤手上一招都没走过。
司藤双手环抱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碎发自然垂落，“你就是碧玉说的钟郎？”
“钟郎是我，也不是我。”漂亮的鞋尖蹬的钟郎一个趔趄，踩在小腿肚子上，微微用点力，地上趴着的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这人最不喜欢猜哑谜，你要是不好好说现在也可以送你上路，不耽误你进轮回。”
碍于打不过司藤，钟郎只敢死死瞪着眼睛，修了邪术的钟郎面目狰狞，黑色的符文自他脸上延至耳后，“要杀就杀何必折辱我！”
司藤轻笑出声，“折辱你？”
“我偏要折辱你又当如何。”
“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是烹炸还是生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你！”钟郎咬牙切齿脸色涨红，司藤活动着五指，钟郎立刻感觉到又痛又痒，四肢被困住只能像蛆虫一样在地上打滚，筋脉暴起，有东西在血管里涌动着，司藤满意的收了手，“现在能好好谈谈了？”
汗水浸湿了黑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痛的撕心裂肺，钟郎恨不得咬舌自尽。
“分化后的半妖，改变外形成了钟郎。引诱碧玉为你采集精气，屠杀蚌妖。”
“小心！”
畏缩在一旁的碧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袖子里滑落匕首往司藤后腰刺去，眼神里全是狠厉，没有刚才半点柔弱。
不待靠近，藤条捆住碧玉一点一点收缩往里陷，并且长出新的藤蔓扎进皮肤里，五官痛苦的拧在一起，发出痛苦的惨叫。
“你先放了她，我就告诉你。”他扭动着身躯，死死挣扎。
“现在你没有资格谈条件。”碧玉身上已经勒出血痕，顺着衣服往外浸。
钟郎自嘲的笑了笑，“四十七年前，我遇到一男一女，女的也是大妖，是她的照拂我才有化形的机会，化形之后遇到钟郎的故事你都知道，这段没什么好说的，和你说的一样，我看上了他们钟家的宝物想着私占，没想到被钟瑞碰了个正着，争执间误杀了钟瑞，这也是我们分化的原因。”
一字一句诉说下，往事如同走马灯一样浮现。
很多年前有个书生救了一个濒死的妖，妖天真纯良，相处的过程中，书生不知不觉爱上了这只妖，而妖也对书生有不一样的情愫……
直到后来，书生家有一样宝物被妖无意中发现，矛盾触发，一个想要夺宝，一个为了情爱迟疑了，最终还是贪心占了上风。
失手杀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无法接受现实的柳妖分化后，贪心的那一半仍然不满足现在的状态，她想成为大妖一样厉害的存在。为此她不惜利用碧玉。
“想要彻底杀死一只妖很难，但是不代表妖不会死，钟瑞的传家宝对于妖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能在最短时间内将重伤的妖恢复到鼎盛时期，谁能不心动？”
“要是真有这样的宝贝你还需要剖妖取丹？”藤蔓停下绞杀。
“东西已经不在我这儿了”他满眼不甘，十分懊悔。“三年前我遇到了一只妖打算夺妖丹，没想到因小失大。她和你用的招数很像。”
心下了然，柳妖是遇上了白瑛，白瑛不仅没死还逃到了杭州，只是…以白瑛的性子怎么可能只夺宝不对柳妖赶尽杀绝，不符合她的一贯作风。
不免猜测白瑛是否与柳妖达成某种协议，脚下力度骤增，“你与白瑛做了什么交易？”
柳妖瞳孔一缩眼底划过愕然，随后恍然大悟，看向司藤的目光更加惊恐，“难怪，难怪你们的招式相同，原来你也是分化的，白瑛原本是要杀我的，是我用那件宝物换得一命。”
“企图用一件宝物换白瑛放你一马？白瑛留着你的命就说明她还需要你，没了价值，你觉得她还会再放你一马？”柳妖的身体内的藤杀是司藤下的，以白瑛的谨慎不会不做防范措施。
藤杀在柳妖游走，在妖丹的位置趴着一只虫子，只要藤杀一靠近就会被吃掉。手臂上的汗毛竖起，司藤察觉到危险。
“你的妖丹上趴着一条虫子。这就是白瑛不杀你的原因？”
“什么虫子？”柳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司藤再次重复了一遍，脸色瞬间煞白，呆愣愣的盯着司藤，发了疯般仰天狂笑“怪不得，服用了这么多妖丹，我还是小妖，甚至修为倒退，原来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你不是问我们做了什么交易吗？她给了我一个黑石可以无限吸取妖力，白瑛只要妖力，而我可以留下妖丹，没想到中了的计她就没想过平分!”柳妖发了狠掷出一直藏在手心里的黑石，黑石一路滚到张祈灵脚边。
张祈灵走到司藤身边，两块黑石放在掌心对比，颜色、材质、大小一模一样。
白瑛究竟想做什么
此刻她是否躲在暗处观察着一切
密室很小，没有任何伪装的可能
司藤同样在碧玉妖丹的位置发现了一条虫子。
看来她们的妖丹与她无缘
……
回家的路上二人肩并肩，月华如疏影，树叶随着晚风沙沙作响。
司藤微微侧目，眼里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声音似春风似细雨，“你知道了。”
“嗯。”他的眼眶发红，嘴唇也有些苍白低着头不敢正眼瞧她，月光打在他白皙的脖颈处精致的像个瓷娃娃。
“如果我变不回人形，就不要再继续等下去。”
“不好。”少年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哀伤。“会有办法的，别再丢下我张家真的很冷。”细长的羽睫轻颤挂着水珠。
“你说过都会听我的”
张祈灵紧紧抱着司藤，手臂一再收紧，“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他说着说着染上哭腔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的滑落重重砸在颈肩打湿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