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尚书虽然不认为一个小小的通判,会掌握什么重要信息。但是,他还是记住了霍将军的话。想着有时间去找云清起聊聊。
谁知道,在霍辰星刚离开京城没几个月的时间,云清起一家几十口,竟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无一活口。
极度震惊之余,这件事情反而让许尚书觉得云通判说不定真的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导致被人灭了口。
可是,这也仅仅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来确定。
许尚书的一番话,引起了许文楚的沉思。他想起了这一路回来听到的传言。
“爹,有人说云家被灭门是因为家中有价值连城的宝贝被人觊觎,难道……?”
许有望冷嗤一声,眸中闪出一抹讥讽,“这无非是掩人耳目罢了,你还当真了。就云家那样的家底,哪里来的价值连城的宝贝?这分明是欲盖弥彰。”
只可惜,他没有在霍辰星走后立即去云府拜访,说不定还真的能套出点信息来。
“对了,这段时间外面一直在传,好像是说云清起还有个女儿,当年逃过了一劫。爹,你说他女儿会不会知道些什么?”许文楚又问。
许尚书缓缓摇头,黯然道:“为父也听说了,但是那毕竟只是传言,未必是真。云家老小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想从虎口中逃脱,该是何等艰难。再说,按年龄来看,那孩子当年也不过才几岁光景,怎么会知道如此重要的事情……。”
许文楚也觉得父亲分析的有道理,内心刚才升起的微小希望也瞬间化为泡影。
他那原本挺直的脊梁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无力地缓缓垂下肩膀。
父子二人就这般相对而坐,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住了,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对于霍辰星在信中所提及的粮饷被克扣一事,他们一时间也无计可施,脑海中如同乱麻般交织着各种念头,却始终找不到一条出路。
“难道在朝堂之上,就真的没有一个能够仗义执言的大臣?就真的没有一个敢于直言进谏、不畏强权的官员吗?”
许文楚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与不甘,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就任由那些兵部的蛀虫们如此肆意妄为,肆无忌惮地克扣着将士们的粮饷,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大渊朝被啃噬的千疮百孔,却无动于衷吗?”
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愤怒与无奈。
坐在他对面的许尚书,那张原本就略显严肃的面容此刻更是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深邃的眼眸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忧虑。
他看到儿子那张年轻帅气,却怒气冲冲的面容,嘴角微微牵动,硬是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在朝局之中,那些能够说得上话的重臣,他们的女儿曾经都是皇上后宫里那些争奇斗艳的宫妃。
大渊的夺嫡之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宛如一场场血腥的风暴,最终导致皇子们死的死,亡的亡。
而后宫中的那些娘娘们,也因为自己儿子所犯下罪行,有的被赐死,有的则被打入冷宫,昔日的荣耀与繁华皆化为乌有。
与她们息息相关的前朝的官员们,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往上爬的动力,一个个都变得懒散起来,对朝政之事不再像从前那样尽心尽力。
尤其是如今面临着皇位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
就连傅丞相与董太师,一直以来都是皇上最为倚重的肱骨之臣,如今也悄然处于一种半隐退的状态,常常称病在家。
虽然人还在朝堂,却仿佛已经远离了政治的中心,不再像过去那样积极地为朝廷出谋划策,只在一旁静静地守望着自己曾经为之奋斗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