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别来无恙啊!”
见是怀王,杨炜立刻请安道:“奴才拜见怀王爷,怀王爷安好,您折煞奴才了。”
燕少阳对着莫白眨了眨眼睛,才开口问道杨炜:“你不在父皇身旁伺候,跑人家安齐世做甚来了?”
杨炜立刻俯首回道:“回怀王爷,奴才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传唤莫言莫神医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再次开口对莫白道:“莫谷主,快唤莫神医出来吧。”
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莫白想再争取一下,刚张了张嘴,就被燕少阳抢了先:“父皇没事召见莫神医做甚?本王刚从宫里出来,也没听说哪个贵人身体有恙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便不拘小节拉着杨炜到了一旁,小声问道:“杨公公,你给本王说实话,父皇传召莫神医是因为四哥一事儿吗?”
他早就说过,他能想到的,他父皇早就想到了。
他这边想着哪日礼贤下士,结果他父皇那边一个命令就传唤来了。
被皇子拉着,杨炜本就感觉诚惶诚恐,现下又听怀王如此说,更是当场吓出一身冷汗来。
“怀王爷,奴才可不敢揣测圣意的,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其它的,奴才一概不知啊。”
燕少阳却不以为意道:“你不说本王也是知道的,定是为了四哥身上的寒毒前来,但四哥身上的寒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差这一时三刻的。
但人家病人就不一样了,若此刻莫神医真的抽身离去,怕是会枉丢一条性命啊,所以还请杨公公稍等片刻!”
本来杨炜是十分忐忑的,现下听怀王提起宁王身中寒毒一事,他又不忐忑了,但他还是那副说辞:“怀王爷,至于具体原因,奴才确实不知,但奴才确实是奉皇命而来前来传唤莫神医的,还请怀王爷通融!”
语罢,他便强行命令莫白传唤莫言。
莫白心系沈宴,就站着没动。
燕少阳锁眉,看来沈宴的手术很是棘手,但皇命不可违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他灵机一闪,抬手便敲晕了杨炜。
不止惊呆了随行的一众太监,就连莫白也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燕少阳反而打趣他:“这会儿倒是愣神了,方才是谁一副大义凛然呢,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竟然胆敢公然违抗皇命,几颗脑袋够你砍的?”
莫白回神,没好气道:“怀王爷不也如此?现下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本王回宫向父皇请罪呗,你赶紧回去帮你师父吧!”
莫白突然有些看不懂燕少阳了,这纨绔竟也干人事了?
但他也没耽误,对着燕少阳拱了拱手,抬腿便离去,结果燕少阳又喊住他,让侍卫呈上他给沈宴带来的东西。
“对了,这是本王给顾瑶相公带来的补品。”
虽然他没银子,但补品还是有的,晌午那会儿,他去皇宫溜达了一圈,便薅来一人参和鹿茸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知道皇宫并未有哪个娘娘身体抱恙。
莫白浓眉微锁:“在下代师弟和弟妹谢过怀王爷。”
燕少阳临出门的时候又回头道:“对了,今日可算是本王帮了莫-谷-主?”
莫白诚实点头:“自算,他日有机会,在下定会回报怀王爷的。”
燕少阳眼珠子一转,报复心十足道:“何必如此麻烦?哪日你乖乖凑上来让本王扎一针就算扯平了!”
莫白嘴角抽动:“!!!”
他刚想咬牙应下,结果又听燕少阳道:“逗你玩儿的,本王哪会如此无聊?只要莫谷主请本王喝一顿酒就行了。”
莫白真的是看不懂他了。
望着莫白神色复杂的雌雄莫辨脸,燕少阳竟觉得比扎上他一针还让他爽:“当然地点得由本王说了算!”
说完,他便昂扬着步伐离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莫白愣了一瞬,但转而,他便加快脚步回了密室内......
燕少阳此时有多昂扬,待会儿见到他父皇,便有多衰。
此时,大燕王朝皇帝燕天渊正在一脸肃然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知命之年的他已不再年轻,但依旧俊朗威严。
只是这会儿他眉头微锁,似有烦心事,他冷声道:“蒙翊,派人去看看小杨怎么还没回来?”
蒙翊在外领命,刚想派御林军前去,结果就看见怀王和杨公公一起来了。
细瞅之下,杨公公眼眶微红,似乎有快哭了的迹象,他回禀了皇上一声:“陛下,杨大总管回来了。”后,便赶紧让他进去了。
见到皇上后,杨炜就跪在了地上,却不说话。
在皇上身边当差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把事情给搞砸了。
他没脸也不敢指控王爷!
皇上知晓杨炜的脾性,便转而将目光望向地上一同跪着的燕少阳身上:“老六,怎么回事?”
燕少阳立刻俯首铿锵回道:“启禀父皇,儿臣要状告杨公公草菅人命!”
见怀王竟还倒打一耙,杨炜真是气哭了:“怀王爷,您......陛下......奴才没有......”
皇上眼神制止他,示意燕少阳继续说。
燕少阳这才继续回道:“杨公公明知此刻莫神医正在给病人做开腿手术,他却丝毫不念及人情,坚持要他入宫,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还说是奉父皇的命,谁人不知父皇最是爱民如子,岂会做下此等不顾百姓生死之事?”
所谓言多必失,若是燕少阳只说上面那句,没准皇上还真会思量一下,可他偏偏又说了下半句。
这小子是他最宠爱的幺儿,他一拉屎,他就知道什么颜色。
他皮笑肉不笑道:“那依你之言该如何惩罚小杨?砍头还是赐白绫?”
燕少阳回:“倒也不必如此残忍,打他二十个板子就成了......”
“打他二十个板子?依朕看,朕先打你二十个板子再说!朕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纨绔来,胆子真是愈发的大,如今竟敢连御前的人都敢拦了,真是岂有此理!”
皇上本就为宁王一事忧心,这下当即便全部发泄在燕少阳头上来了,他随手抄起御案上的一沓折子,通通往燕少阳身上甩去。
燕少阳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去躲。
见他竟还敢躲,皇上当即砸地更凶。
连砚台都丢了出去。
燕少阳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求您饶恕儿臣这一次吧,儿臣也是见不得有人枉死啊!”
“饶恕?你不知死活违抗朕的命令时怎么不想着饶恕?你大逆不道、强行将小杨带回来时怎么不想着饶恕?你大义凛然、在外人面前充英雄时怎么不想着饶恕?
这会儿,错已铸成,倒是想起害怕来了?晚了,给朕拉下去杖责二十!”
燕少阳吓得一屁股瘫痪在地,此时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大义凛然之貌:“父皇,儿臣这细皮嫩肉的,哪能承受住那比胳膊还粗的二十杀威棒?您这是想要了儿臣的命吗?”
他今日可真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