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这种场合,刘恒辰算是生平第一次,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舞姬挥舞手中绸带,丝竹管弦声在耳畔萦绕不绝,倒是没有李鸿武跟他闲聊时讲的那么无趣庸俗。
一曲舞罢,众人纷纷向着上席的赵曙霄,赵昀峰以及李荀敬酒,刘恒辰的规矩这几个小子还没忘,李鸿武全数替两个弟弟拦下那些酒,喝的是刘恒辰直皱眉。
他低声对着李苍道。
“我哥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
李苍心虚的与李薪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没抗住刘恒辰眼里的威压,老老实实交代李鸿武这些年在边关的所作所为,气的刘恒辰那叫一个火冒三丈,但碍着这是大场面,他不能下了这几个小子的面儿,只好按住火气,等着回寝殿再收拾他哥。
“听闻陛下能有今日,靠的是山中偶遇的一名孤儿,不知今日,他是否在这殿中呢?”
刘恒辰对这些官员的面孔并不熟悉,一名中年男子刚一发话,他就凑到李苍跟前,李苍也心领神会的对他小声解释着。
“这是兵部尚书唐大人,一直与我兄长不太对付,他的妹妹在宫中与先太后,也就是宸妃交好。”
“那这不就属于是涉案人员,咋没把他抓起来。”
“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参与先前谋反一事,而且唐家多身居要职,牵一发动全身,暂时陛下动不得他们。这些老头子们无非是想在陛下面前赛脸罢了,你别理会。”
中年男人的话音刚落,居高位的赵曙霄目光一凌,这些世家门阀的鬼心思他再清楚不过,打量着他是新帝继位,又年轻无功,想给个下马威再正常不过,他拦住想起身替他回话的李荀,起身道。
“这消息传的倒是快,才不出半月,唐大人便将朕的底儿都给查了个干净。”
赵曙霄的语气并无悲喜掺杂,但那股威严却透过声音扫荡在殿内,姓唐的中年男子忙勾腰谦卑道。
“不敢,微臣只是听到些消息罢了。”
“哦?从哪儿听来的?朕倒是十分有兴趣。”
“这...”
李鸿武满面红光,桌子一拍,起身呛到。
“怎么,唐大人是觉得我弟弟出身地位,登不得大雅之堂?还是说咱们兄弟几个人是靠着他人才能上位不成?”
“殿下误会了,唐大人此言只是担心陛下与殿下们被小人所...”
刘恒辰又靠近李苍。
“这个我不认识,看岁数估计跟这个姓唐的是旧识,蛇鼠一窝。”
“啧,这些个大老爷们儿说话拿腔捏势的,好让人不爽。”
李苍无奈道。
“所以我大哥才跑到边关,省的每天在朝堂上听他们嚼舌根,但没法,这世道就是这样。”
底下二人嘀咕,但上头的李鸿武坐不住了,一听到刘恒辰在他们口中被称作小人,酒劲儿上头,立马就要抽剑,一个爆冲去斩了那人的脑袋。李荀忙摁住他,对着赵曙霄颔首,后者接过话。
“苟大人多虑了,朕的二哥,确实如传闻一般与朕并无手足血缘,但朕的父亲,不正是被亲如手足的兄弟所害么。”
“微臣该死,请陛下恕罪。”
“你是该死,在这元宵佳节敢口出狂言,朕的二哥岂是你们能议论的?若今后朕在听到此等言论,莫怪朕手下无情。尔等可听清楚了。”
“谨遵陛下旨意。”
身边的人齐刷刷站了起来,刘恒辰也跟着起身,学着李苍他们的造型弯着腰,他偷偷抬眼看向赵曙霄,就发现这家伙正对着自己悄悄眨了个眼,心中不住一阵暖意流淌。
*没白心疼这孩子。
“行了,都坐下吧,继续传歌舞,莫坏了大好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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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差不多到了尾声,刘恒辰被一个小太监叫去后殿,这里头李鸿武他们仨正坐在那儿喝着茶等着自己。
“二哥。”
人前人后,赵曙霄可谓是两副面孔,方才还是威严的君主,这一转眼就变成了刘恒辰熟悉的那个黏人弟弟,他自满自得的往刘恒辰跟前一凑。
“二哥~我刚表现的如何?”
“很有帝王之相,像是天生做这位子的料。”
“以后二哥再也不必担心有人欺负你了,谁敢再造次,朕一定摘了他脑袋。”
刘恒辰熟稔的抚摸赵曙霄的脑袋,吓得一旁太监都不敢抬头看,不过没让他摸多久,另外俩人不乐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哥!”
“老三!”
刘恒辰心里有苦说不出,这争宠的劲儿都过这么久了,还是这个德行,无奈之下,只得收手坐在桌前问道。
“叫我来是干嘛?”
“母后畏寒,我们想着安置前去看看他,二哥也一起去?”
“嗯,不过。”刘恒辰话锋一转,眼神锁定李鸿武。“大哥,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啊。”
“这...弟弟,别当着下人的面儿,咱们...咱们回自己寝宫再说?”
“敢做不敢当?”
李鸿武一脸讪笑,刘恒辰眯眼又瞅了会儿他,鼻子轻哼一声,对着赵曙霄道。
“事不宜迟,咱们早些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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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乘着暖轿,这好东西刘恒辰又是第一次坐,今儿个参加宴席,本来赵曙霄已经派了暖轿来接的,是李鸿武一意孤行,非要自己在雪天拄拐走过来。
赵曙霄单独一顶,他们剩下三人坐着一顶,八抬大轿是稳当,但刘恒辰毕竟不是封建社会下诞生的人,掀开帘子,看着那些轿夫冻得通红的耳朵与手掌,心里头不自在道。
“以后出入宫里,就别给我弄轿子了,实在不行弄匹马给我也行。”
赵昀峰不解道。
“是不舒服么?二哥?”
“你懂个球,老二是心疼那些人,唉...你这家伙,真是的。”
相比赵昀峰,李鸿武还是更了解他这个弟弟一些,他看向刘恒辰,温柔道。
“你若不喜,之后我跟老三说说,让他将这些轿夫挪去其他地方做事,只是弟弟你要记着,这是在宫里,他们这些人,做这些事,是一种荣耀,宫里给他们发的月例银子,可是外头的轿夫奔波好几个月才能拿到的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