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下车后,四处张望,也不知道部队有没有派人过来接他们,这要不了多久就要天黑了,如果没人接的话,他们只能先找地方住,明天再想办法去部队。
“师父,你看,那是不是来接我们的?”麦芽看到前面有个军人同志举着的纸牌上写着〔孙副营长父亲师徒〕,这说的应该是师父和自己吧?
“应该是,咱们过去问问。”孙大夫顺着麦芽指的方向看过去,也看到了那牌子上的字,这指定是来接他俩的。
“同志,你好,我是孙浩的父亲孙锐,请问你是来接我们师徒俩的吗?”孙大夫走过去对着军人同志敬了个礼。
“对,是的,我是孙副营长手底下的兵,叫黄小山,你们叫我小山就好,是部队派我过来接你们的。
车停在外面了,你们跟我来,哎,小姑娘,你的行李给我拿吧。”黄小山伸手接过麦芽手里的两个包袱,才领着两人往外走。
“小山同志,我儿子他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脱离危险了没?”孙大夫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急死他了!
“孙叔叔,您先别急,咱们上车再说。”黄小山也很担心孙副营,这几天一直都是他和孙副营长的弟弟在轮流照顾,只是,孙副营一直没有醒来过。
这里都是人,吵吵闹闹的,确实也不太方便说话,孙大夫只能耐着性子等上车再说。
“小山同志,可以说了吗?”一坐上车,孙大夫就按耐不住了,他可就只有两个儿子,哪个都不能失去!
“对不起,孙叔叔,孙副营他……还没醒来过,具体的等到医院让医生跟您说可以吗?我现在先带你们去军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你们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带你们去看孙副营。”
团长说了,让他先带人去好好休息一晚,舟车劳顿的,怕他们身体受不住。
“不要,小山同志,麻烦先带我们去医院,我现在只想马上见到我儿子。”孙大夫眉头紧锁,儿子都没脱离危险,他哪有心思睡觉。
“这?我们团长交代我的,得先让你们去招待所休息。”黄小山有点为难,作为军人,得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要是你团长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执意要去医院的,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我这本来就是来看儿子的,哪能来了先去睡觉啊?”
孙大夫自己就是老军医,部队的规矩他都懂,他也不想让小山同志为难,只是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小山同志,你就先送我们去医院吧,拜托你了。”麦芽也跟着说道。
“哎,那行吧。”黄小山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先带他们去医院,大不了挨一顿骂,团长应该不会因为这个给自己记过吧?
一个多小时后,车就停在了军医院门口,三人下车往医院里面走去。
孙大夫走的很急,麦芽和黄小山得小跑才能跟上。
“小山同志,在哪间病房啊?”冲到医院里面后,孙大夫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停下来。
“在二楼第二间病房,你们跟我来。”黄小山领着两人很快就到了孙浩的病房门口,里面有一个男军人坐在床边,正跟床上的人说着什么。
“报告,团长,孙副营长的家属到了。”黄小山敲了敲门。
“老孙,你来啦?是我对不起你,没照顾好孙浩。”被称团长的人,听到声音,起身迎了出来,紧紧握住孙大夫的手。
“老陆,不怪你,我先看看他。”孙大夫当然知道作为一名军人可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和意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哪怪得了别人呢?
几人走进病房,孙大夫就看到自己儿子面无血色静静的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他抖着手在儿子的鼻子探了探,还好,活着就好!
孙大夫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紧紧握住儿子露在外面的手,难过的说不出话,前不久儿子还写信回来说,完成任务就可以休假回老家看看他了。
没想到,没等到儿子回来,父子俩再见面却是这个情况,抬手抹了抹眼睛,好像进灰了。
“浩子啊,你不是说完成任务就回来看你老爹的吗?你怎么就食言了呢?居然还让你老爹大老远的跑过来看你……”
孙大夫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儿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爹,你来啦?不是让你们先去招待所休息吗?”孙大夫的小儿子胡子拉碴的回来了,他刚才回去洗了个澡,吃了个饭,胡子也没心思刮就赶过来了,没想到就这一会的功夫,他爹就到了。
“强子啊,你哥这到底什么情况啊?为什么还没醒?”孙大夫没回答小儿子的问题,他这会只想知道大儿子的情况。
“爹,我哥他头撞到了里面有淤血才一直没醒,没醒也是对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他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心脏旁中弹了,距离心脏太近了,没办法做手术。”
孙大夫的小儿子,也就是孙强,非常自责,自己给那么多人做了手术,却救不了自己的哥哥,他觉得自己好没用,一度陷入自我怀疑中。
“你说什么?心脏旁中弹?”孙大夫被这个消息惊的连儿子的手都握不住了,呆呆的看着小儿子。
好像有一双手在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心脏,好痛!
心脏旁中弹,如果取不出来,那自己儿子岂不是……
“爹,都怪我学艺不精!你打我吧!”孙强抓着孙大夫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满眼痛苦。
“你这是干什么?”孙大夫甩开儿子的手,他即便痛苦,也知道这不关小儿子的事,打他算什么事?
“医生有没有说如果做手术有几成成功率?”孙大夫强迫打起精神,儿子还没醒,自己必须撑住!
“不到两成。”孙强低着头说完,根本不敢看他爹的眼睛,不到两成的成功率,跟直接说会手术失败也没太大差别。
他娘病逝的时候,他爹就心灰意冷的退伍了,他不敢想,要是他大哥也……他爹会怎么样?
“不到两成?居然还不到两成吗?”孙大夫喃喃自语,他知道手术成功率会很低,却没有想到会这么低,这么低的成功率,那他儿子……
孙大夫痛苦的掩面默默流泪,他儿子还这么年轻,连对象都还没有,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