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怎么还不走,莫非是需要咱家亲自去请不成?您要是个正经官身,我请也就请了,可是您这情况……”青衣中年男子笑的眯了眼,说话的时候连嘲带讽暗含威胁。
想到临行前圣上给的交代,青衣男子的言辞更是辛辣,他心里明白,这些个人成日钻营取利,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大权在握当上大官吗,这要激怒人也是有相当的技巧的,得朝着人最在乎的地方招呼,你光攻击那些不痛不痒的地方能怎么样?攻击上一百天能抵得上往心口捅上一刀吗?
这青衣男说的是实话,这话还有点耳熟,林流云前不久在屹城才刚刚听过,可要说他生不生气……
那就不好意思了,他还真不生气。
但凡知道姬墨轩那是个什么德行的,那都生气不起来啊,要钱,他不缺,他又没什么穷奢极欲的爱好——就算想有在这个古代也有不出来。
对唱戏听曲他没太大兴趣,吃得用的也舒服就行,光是他自己赚的花用起来就绰绰有余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南陵抄家得来的钱财随便他支取。
要权,先不提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要是可以光享受不办事他早就乐的轻松了,再退一步,在南陵,理论上地位最高的是谁?
姬墨轩。
那姬墨轩又是怎么说?
姬墨轩听他的话。
所以,对于这种表面上的攻击,林流云真是想在意都在意不起来……
“那是。”林流云也笑:“比不及大人面子重,这千里迢迢而来,瞧您这派头,恐怕就是圣上也得给您三分薄面吧,之后再办好些差事,想必封赏也是绝对少不了的。”
“我这一介白身,如今还被圣上调回京查办,今后的路途……唉,不提也罢。”林流云露出失落的神色,可转瞬便又明媚起来,话语中不乏敬意:“可是这位大人您就不一样了,您之后一定是平步青云吧,之后您升官了,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我。”
有人听完,没憋住,竟然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接着就又是几声极力忍耐却还是忍不住泄露出来的小声。
小德子眼睛一瞪,手指向那几个笑的最厉害的:“你们笑什么笑,不许笑,再笑小心把脑袋给笑掉了!还有你!”
“干爹以后的前途如何,当然不用你来多说,你——”
青衣无须男子拦下了小德子接下来的话,感觉有些丢脸。
小德子是个不懂事儿的,没有听懂,但是他可是听懂了,这其他人恐怕也丢听懂了,再让小德子闹下去,他就真的要丢脸丢大了。
他就不信,眼前这个叫林流云的没有看出来他是什么人,所说的话也全都是真心的恭维。
又不是无知小儿,他都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才奇怪。
嘲讽他一个宦官没有今后没有未来?哈,可惜他今后有的是钱财享受,而他林流云,恐怕没多久就要项上人头不保了!
想到这里,怒气似乎就跟着平息下来,还能若无其事的回答林流云之前的话:“咱家哪里敢提携林大人,这贤王殿下跟在座的诸位大人都想着跟您交好呢,也轮不到咱家。”
“不过林大人这嫌疑还没能洗清,不想着早点入京跟圣上表明清白,却早早的想着提携什么的……这,是不是不太好呀?”
“您也别为难我们,这就跟我们走吧,要是动起手来,那难免有些难看,您说是不是?”
“哦,你也知道我是嫌疑啊。”林流云挑挑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已经是被大理寺板上钉钉盖好章的罪人呢,况且我一向尊重圣上,圣上定下的法理我也是一概遵守,真不知道我究竟是犯了什么让大人连提都不敢提的罪——”
“呵呵,陛下说有,那当然是有的,难道陛下还会骗您?只是陛下没告诉咱家而已。”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林流云松了松口:“不过我跟陛下最多也不过是些误会而已,在京城的时候贤王殿下还跟我提过陛下对我多赞赏呢,这有了误会,要我进京一趟,跟陛下当面解释一通也不是不行。”
“只是,你们应当不会真的把我当做犯人对待吧,那样我可是不认的。”
“那怎么会呢,咱家可以做保,在事情确定之前,您在这里是什么样,走了也就还是什么样。”
“嗯,那我就放心了。”林流云笑着点点头,随后张口就道:“既然这样,那路上的东西你们也得准备起来了,我这个人身体虚弱,平时睡的床垫都要用最为柔软的垫上十层才能安心睡着,底下有一颗豌豆都会让我碾转反侧无法入眠。”
“我知道我们路上肯定没有这么高的床垫,但是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对不对?陛下英明神武,又怎么会让一个无辜之人来京的路上遭那么多罪呢?”
“还有啊,平时喝的水我只喝最好的山泉水,临伩那边的山泉水我是喝惯了的,你们备起来也最好是备临伩的,否则我喝了,万一闹了肚子,你们带着的那点医师治我肯定是行不通的,还得返程回南陵给我治疗——那总不能叫我病着去京城的道理啊,陛下英明神武,又怎么会忍心?你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直接把南陵的大夫带着走?那不行,我跟南陵的大夫都是情同一家,怎么能无缘无故就叫他们离开家乡?不是家乡的那也是各有各的事情做,你打扰别人是要天打雷劈的。”
“还有啊,这个车辆也得做特殊改造,那个马的品种得换一批,还有……”
小德子在一旁听着听着,觉得自己突然头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