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张扬这么一说,段鹏飞就彻底蔫儿了,他完全没有必要去求证,去求证也是多此一举,自取其辱。
张扬今天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由于吴承斌局长的案子暂时还不宜公开调查,所以,他只能以看似牵强的理由带走段鹏飞。
但是,段鹏飞绝不甘心就这样被张扬轻易带走,他还要做垂死的挣扎。
段鹏飞一看拦不住张扬,所以开始给张扬说软话了。
段鹏飞立即换了一副嘴脸,低声下气求张扬道:“张局长,你能不能让我打一个电话?就一个!”
张扬点了点头说:“可以。”
段鹏飞手指颤抖着拨出一个号码,铃声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有人接听。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段局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段鹏飞哭丧着脸说道:“不怎么样,我不仅没能拦住苍原县警方带走李晓飞,而且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张扬现在非要把我也一起带走!”
“你说什么?”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暴怒,“张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而已,而你却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你怎么还会怕他?他凭什么?”
段鹏飞苦笑一声道:“张扬不仅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而且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他手里有兵!”
电话那边不服气道:“那又怎么样?手里有兵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张扬听不下去了,从段鹏飞手里一把夺过手机道:“我是张扬,你敢不敢告诉我你是谁?”
变化来得太快了,对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张扬这个问题。
其实,张扬问这个问题纯属多此一举,因为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对方的名字,此人名叫王国栋。
对方沉默了,但是张扬却不依不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王国栋局长吧?”
对方见张扬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没有必要再藏头露尾了。王国栋语气仍然十分嚣张,挑衅张扬道:“是又怎么样?你难道还敢来抓我不成?”
张扬冷冷一笑道:“我又没有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暂时还不会把你怎么样。”
这里说的是“暂时”。
张扬的话并没有说完。张扬接着说道:“我听说你这个局长很牛,可以在翰岳市横着走,势力不比一个市长差。我还听说,你有个儿子名字叫李晓飞,不知道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这番话,王国栋不知道该怎么接。王国栋首先挂断了电话。他不能再跟张扬打嘴仗了,张扬是在故意激怒他。
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晓飞可是他的亲儿子,他哪怕动用所有的资源,也绝不能让李晓飞出事。
眼看大势已去,会议室里坐满了市局的领导,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挡张扬想做的事。
而此时的李晓飞还在段鹏飞的办公室里打游戏,他才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会有人替他顶着。他早已经习惯了。
段鹏飞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撞开了,李宇澄提着手铐就朝李晓飞走去。
李晓飞连头都没抬,他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走错了门。
他的心完全沉溺在游戏里,嘴里只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然而,咔嚓一声,当李宇澄把冰凉的手铐戴在李晓飞手腕上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事态超出了他的预料。
李晓飞先后见过李宇澄两次,现在是第三次,他从骨子里害怕李宇澄。
李晓飞也不是没脑子,李宇澄既然敢在市公安局段局长的办公室里逮捕他,那就说明,今晚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十分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游戏界面,就被李宇澄像拖一条狗一样拖走了。
“各位,翰岳市不是无法之地,翰岳市也绝不属于任何组织和个人的独立王国,翰岳市必须要在国家强大的法治框架下运行,这算是我给诸位的忠告,希望诸位好自为之!回头见!”
张扬十分霸气地留下这一番话,然后收队而去。
这一番话,给翰岳市公安局在座的人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也留下了阴影。
在此后的若干年里,只要一想起张扬,就会想起他那双坚定而冰冷的目光,和这一段铿锵有力的忠告。
回到苍原县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张扬没有休息,而是紧锣密鼓开始了对段鹏飞的审讯。
“段鹏飞,我也不跟你客气,咱们就开门见山吧!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吗?”
段鹏飞双手被铐,坐在审讯椅上,张扬没有给自己的这位“上司”任何“优待”。
段鹏飞本身就是警察,对审讯流程非常熟悉,他呵呵一声,不以为然道:“不就是涉嫌包庇罪吗?但是我认为这不公平,我并不知道李晓飞是否犯罪,而你们也始终没有给我出示过李晓飞的所谓犯罪证据。
“所以,我认为这个罪名并不能成立,我拒绝回答有关李晓飞的任何问题,还请张局长理解。”
段鹏飞果然老辣,他说得没有错,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就抓他,说服力似乎还真不够。
张扬不紧不慢翻找着文件,眼睛并没有看段鹏飞,俩人看上去像闲聊,气氛还算和谐。
一会儿工夫,张扬找到了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正是秦墨然的口供。
张扬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份口供交给段鹏飞看,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段鹏飞,你是否认识苍原县公安局的前局长吴承斌同志?”
一提起吴承斌,段鹏飞的大脑突然像死机了似的。
这跨度有点大呀!
怎么一下子就扯到吴承斌身上了?在此之前,段鹏飞想过张扬逮捕他的各种理由,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但是,吴承斌的死跟他没有关系,况且,他跟吴承斌并不熟,更没有理由去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