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愕万分。
杨潇脸颊微微颤抖,眼神游移不定,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你这是在吓唬我?”
齐渝转身,耸了耸肩,随后双臂抱于胸前,俯视着她,面带惋惜之色,“可惜我没学过武审,不然定能让你好好见识一番。”
“不知你可曾听闻梳洗之刑?便是把人脱光置于铁床上,先用开水浇淋,再拿铁刷子刷其皮肉,直至肉尽骨露……”
齐渝说得轻描淡写,可闻者却无不后背发凉。
杨潇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你在吓唬我,肯定是吓唬我……”
张春见杨潇面露惊恐之色,心想齐渝此举或许有效,赶忙配合道:“我去找军医。”
而后,在场几人皆陷入沉默。
杨潇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齐渝,她虽不信齐渝真会砍她手脚,可当看到齐渝拔出腰间长刀时,还是吓得跪着连连后退,脸上的惊惧之色愈发浓重。
齐渝并未理她,而是取出袖中手帕,专注地擦拭着手中长刀。
半晌,仿若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望向杨潇,轻声笑道:“军医来之前,你尚还有机会招供。”
言罢,又垂眸一门心思地继续擦拭长刀,似乎对杨潇的回答毫不在意。
仅仅过了一刻钟,张春便返回了,身后跟着一名背着药箱的凤羽卫。
齐渝见状,勾唇一笑,立即起身。
拖动长刀划过地面的声响在地牢中显得尤为刺耳。
杨潇见她拖着长刀步步逼近,被捆绑的身躯挣扎得愈发剧烈。
张春见状,立刻逼问道:“再问你一次,可愿认罪?”
但回应他的只有杨潇凄惨的哀嚎。
齐渝根本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待走至杨潇面前,手起刀落。
刹那间,脚腿分离,鲜血四溅。
罗昆山也未曾料到齐渝竟会真的出手,想要阻拦时却为时已晚。
“你竟然……啊……竟然真敢……啊啊啊啊……”杨潇的哀嚎声在地牢中回荡不绝。
两个监牢中仍被关押的人贩子,听到这声音,皆面露惊恐。
因看不到发生何事,这痛苦的哀嚎更令人心生畏惧。
“老大……这是……”说话之人声音颤抖,正是抓捕时妄图翻墙逃窜之人,此刻脸色已然煞白。
旁边一人见她这般模样,当即呵斥道:“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还不清楚发生何事,自己便先吓唬自己!”
“可刚刚那声音,明明……是老大的。连她都……”
这次话未说完,便又被旁人打断,“不管发生何事,管好你的嘴。”
女子望向出言威胁之人,在对方凶狠的目光下,强忍住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齐渝垂眸看着面无血色的杨潇,轻笑道:“我向来言出必行。”
随后看向一旁面露惊恐的军医,轻笑道:“给她止血。”
罗昆山见她如此肆意妄为,顿时怒火中烧,将她拉至一旁,咬牙切齿地说:“谁准许你私自行刑的,你可知……”
“你可知,仅这一年遭她们虐待致死的孩童就有二十余人?”
齐渝侧目睨视着罗昆山,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罗昆山闻言,瞳孔骤缩,虽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人数着实远超她的想象。
齐渝见她呆立原地,冷哼一声,“我从没想过要将活着她们交于官府。若上头问责,只管把我推出去便是。”
说罢,又重新走向杨潇。
军医已为她施针,鲜血不再如方才那般喷涌。
杨潇此刻平躺在地,大口的喘息。
见齐渝过来,丝毫不敢动弹,只是盯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恨意,仿佛欲将其碎尸万段。
齐渝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疼得冷汗淋漓的杨潇,冷声道:“此刻可愿认罪?”
杨潇紧咬牙关,冷笑一声,“认罪?他们本就生来低贱,若不是我,他们还在与狗抢食。
是我,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他们理应对我感恩戴德!”
齐渝听闻,眸光渐深,“是吗?那在我眼中你亦是低贱之人,我若杀了你,让你重新投胎,你是不是也要对我感恩戴德?”
言罢,瞬间高举长刀。
“我认罪!我认罪!那些孩子确实是我们拐骗而来。
但他们皆是被遗弃的乞儿,若不是我给他们饭吃,他们早就死在路旁了,如若不信大可传唤他们。”
齐渝听着她痛苦求饶的声音,轻蔑地哼笑一声,缓缓蹲下,俯视着她低声道:“是不是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你莫不是忘了伯牙山那些冤死的亡魂?”
“你……”
若说之前的杨潇还能勉强维持一丝镇定,此刻听了齐渝的话,瞳孔慌乱颤动,竟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正在此时,一名第五小队的队员匆匆走进地牢,待看清眼前血腥场景后,一时怔在原地。
“何事?”罗昆山面色阴沉地问道。
小将这才回过神来,“哦,是有人给齐渝送来一封信。”
齐渝闻言起身,走到送信人面前,神色冷淡地接过信纸。
“共计八十三,然有大有小。”
齐渝看着信上简短的十个字,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狠厉。
罗昆山见她神色有变,刚要开口询问,齐渝直接将信拍入她怀中。
而后拎刀快步走向杨潇,在对方惊愕诧异的眼神中,手起刀落。
“队长……”张春眼见齐渝又私自行刑,且手段残忍,立刻呼唤罗昆山,想让她出面阻止。
哪知,罗昆山竟双手背于身后,毫无制止之意。
殊不知,此刻她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紧握成拳,因用力过度,微微颤抖。
八十三人,她们怎敢如此!
一旁的军医早已被齐渝的举动吓得呆若木鸡,她虽是凤羽卫,却从未上过战场,亦未见过这般刑讯逼供之法,一时愣在原地,都忘了给杨潇止血。
“救我……救……求求你……救我……我有钱……钱全给你……”
杨潇此刻已瞳孔涣散,仅剩下本能的求饶。
齐渝附耳,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说出你背后的官家是谁。”
而杨潇只剩痛苦的哀嚎,不知是未曾听见,还是佯装未闻。
齐渝见状,不禁冷笑道:“既然不肯说,那便永远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