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春花的示意下,苏氏族长赶忙请来族谱,将刘春花的名字工工整整、规规矩矩地写在上面。一切完成之后,族长派人在刘春花交代的藏银之处仔细搜寻,最终找出了银子,交到邹氏手中,邹氏仔细确认银子数量无误后,再次将刀架在苏大强的脖颈处。
“邹氏,你这个丧门星,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银子不是都已经给你了吗,你还想对我孙子怎么样?”苏婆子怒不可遏,声色俱厉地怒斥道。
邹氏居高临下地给了苏婆子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声音冷冽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给了银子我就会放人?我们家晓果还没有找到,倘若我们家晓果……”邹氏鼓起莫大的勇气接着说道:“晓果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一家子以命偿命。”
苏婆子被邹氏这番骇人的话语吓得心肝乱颤,眼神不自觉地朝人群外瞟去,却依旧嘴硬道:“一个小丫头片子,没了就没了,也配让我宝贝孙子给她抵命。”
邹氏看着苏婆子,眼神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浓烈恨意,咬牙切齿道:“配与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们最好一同诚心祈祷我的果儿能够平安归来。”
说完这些,邹氏便不再多言,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苏大山等人,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熊熊怒火来。
另一边,杨爷爷将鞭子甩得啪啪作响,响声清脆震耳,原本需要行驶两刻钟的漫长路程,在他的奋力驱赶下,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杨爷爷也顾不得镇中心不许牛车行驶的严苛规矩,拉着几人一路横冲直撞,匆匆来到春风楼楼下。
苏晓悦望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只因是傍晚时分,春风楼门口被灯笼照得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几位身着单薄、打扮艳丽的女子站在门口笑迎客人,与那日白天她跟苏晓强来送钱袋的情景简直大相径庭。
人群中,苏晓悦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全然不顾身后人的呼喊阻拦,心急如焚地匆忙朝着那抹身影飞奔而去。那人似乎有所察觉,扭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
苏晓悦眼底满是掩盖不住的焦急之色,对着那人微微欠身行礼:“春妈妈好。”
春妈妈是做皮肉生意的,迎来送往的客人虽说并非达官权贵,但也都是有些资产的人,自然练就了过目不忘的出色本事。看着面前神色憔悴的姑娘,她拉着苏晓悦就往里间走去,随后关上房门说道:“姑娘又见面了,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这样一个小姑娘应该来的。我稍后派人偷偷送你出去,往后在路上你就当不认识我,跟我们这种人扯上关系,对你的名声可是没有丝毫好处。”
苏晓悦寻妹心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名声,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声音嘶哑且带着急切地问道:“妈妈,您今日可是买了一个两岁多的小姑娘。那是我妹妹,她是被我大伯一家偷偷卖出来的……我想把她赎回去。”苏晓悦迫不及待地将妹妹被卖的悲惨经历一股脑儿地说给春妈妈听,满心期望春妈妈看在妹妹是被偷偷卖掉的可怜份上,能够心生怜悯,心软放她将妹妹赎走。
春妈妈给苏晓悦倒了一杯水,轻柔地递到她手边,声音温柔地说道:“我这儿今日确实买了个小丫头,是被她大伯卖来的,那小丫头瘦得简直皮包骨头。”
苏晓悦一听线索都能准确对上,赶忙心急地催促春妈妈带她去看看,春妈妈轻声安抚道:“你在这屋里好好待着,千万别出去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缠住,我这就去把她带过来。”
目送着春妈妈离开,苏晓悦急得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心中暗暗祈祷着一定要是晓果,一定要是晓果。
没一会儿,春妈妈带着被捆住手脚的苏晓果走了进来,苏晓悦迫不及待地扑到苏晓果面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春妈妈尴尬地摸摸鼻子:“你也知道我这是做生意的地方,这小丫头性子倔得很,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苏晓悦顾不得回应春妈妈,赶紧仔仔细细地检查苏晓果身上有没有伤口,她在现代电视剧里看过,被卖到楼子里不听话的小丫头往往都会挨打。
春妈妈看着苏晓悦紧张的举动,心中已然明了,解释道:“放心吧,我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都是苦命的孩子啊。”春妈妈看着苏晓悦奋不顾身前来营救自己的妹妹,不禁想到自己刚被家人卖到楼里的时候,要是也有这么个疼爱自己的姐姐来救自己出去,或许,自己也会有一个截然不同、全新美好的人生。
春妈妈爱怜地摸摸苏晓果的头:“小可怜,快跟你姐姐回去吧,我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姐姐。”
苏晓悦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春妈妈手中:“妈妈,多谢您让我把晓果带走,我也不能让您吃亏,这一百两就当是晓果的赎身钱。”
春妈妈看着苏晓悦身上那破旧的穿着,又想到那日一起来的小男孩身上也是补丁摞补丁,再次将银票塞回苏晓悦手中:“拿回去吧,这人我是二十五两买的,你若怕我吃亏,把那二十五两还我就行。今日这事就当我给自己积德行善了。”春妈妈看向楼外路上匆匆走过的女子,眼神中满是艳羡与感慨。自从她做了春风楼的妈妈,买来的清白人家的姑娘,都要在楼里等上半个月才开始教习楼里的东西,她想着万一有的姑娘家人后悔了呢,今日去苏晓悦的出现,让她一直的坚持有意义。
苏晓悦再次将手里的一百两银票递到春妈妈手中:“妈妈,我这次只带了这个。”她一个破落村姑,能从兜里掏出一百两已经很令人难以置信了,若还能掏出其他银子,恐怕会引起春妈妈的怀疑,只好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