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安宫紧急传了太医,李嬷嬷忽发恶疾,不但惊到了帝后二人,自身也危在旦夕。
幸而李嬷嬷有救驾之功在身,又深得太后和帝后二人的信重,上头不但没有怪罪于她,还召了太医给她医治。
可惜,李嬷嬷受惊吓太过,竟然嘴歪眼斜,从此后不便在太后娘娘跟前伏侍了。
过后皇后娘娘面色复杂的问道:“当年是她吗?”
“八九不离十了。”
皇帝的语气很温和,仿佛如微风拂过,只起微澜。
“为什么?她当年救了你的命,那时候她只不过是个下奴,这些年来我们待她也算不薄了,到底为了哪般?”
皇后百思不得其解。
“前尘往事已如烟云散尽,二十年过去了,很多事情已不可查,要想知道原委,只得去问当事人。”皇帝语气悠悠。
皇后娘娘立起身,怒道:“我去问她!”
这个狗东西,她倒要问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别去。”皇帝拉住媳妇儿,“此事应该还有别人的手笔,那个人还没有浮出水面,此事不能急躁。”
二十年了,好不容易事情露了个头,倘若打草惊蛇,人家又缩了回去,可真的让人憋屈死了。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这一次他必定要斩草除根!
“那母后那里?”皇后有些担心了,太后若是知道害孙子的人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并且借她的手害人,可能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暂时先瞒着吧。”皇帝也不知道怎么跟亲娘说起此事。
好在李嬷嬷如今病了,轻易到不了太后跟前,以后再缓缓的提起也就是了。
再说这件事还没有水落石出,也可以拖一拖。
李嬷嬷醒后歪着嘴角拼命的捶着床榻,一个小宫女从外头跑进来劝道:“李嬷嬷,您不要焦急,皇后娘娘有令,命太医们尽力给您治病,早先还送来了一株百年老参,叮嘱奴婢好生伏侍您呢,有主子这样关照,想必您老人家痊愈指日可待。”
李嬷嬷听着小宫女的话,她的心渐渐的安稳下来。
看来皇帝皇后并没有怀疑她,这就好。
小宫女离开后,李嬷嬷一转头便看见床头的桌子用茶水写了一行字,她的目光一凝,复又狠厉起来,汝王!
成王殿下的病情在朝廷上下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主因是查来查去最后竟然查到了汝王殿下身上。
陷害成王的人竟然是汝王。
满朝文武不由得大为震惊!
想起汝王殿下笑眯眯圆滚滚喜庆庆的模样,再想起成王殿下浑身化脓疼得痛不欲生的惨状,众人不由得心里直颤抖。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
朝野内外一片嘘声,汝王殿下真是个狠角色啊!
平常看着那么和善的一个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如此狠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成王府内上上下下悲愤欲绝,集体在午门叫起了撞天的委屈,伏地哭得泣血,求皇帝陛下主持公道。
而“扬名立万”的汝王殿下此时正拖着圆滚滚的身子在赵安和林柔家的院子里跳着脚的骂人。
“你个小王八蛋,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了你这么个龟儿子!你说说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李静娴站在林柔身后看着赵靖目露同情。
这么个白白嫩嫩的小郎君,居然有这么个狠毒暴躁的爹,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赵靖一直在忍耐着。
自从前几天他无意中发现自己喜欢的姑娘居然是李大人的侄女,还来到了山庄暂住。
他便心头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欢喜的是心上人来到了身边,忧愁的是人家喜欢的是状元那一挂的。
赵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虽然长得白白净净的,从小就像个读书人,但只是很像而已。
他拿起书本就打瞌睡,根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更别说考状元,这个他真的做不到啊!
这些天,他每日都在欢喜忧愁中反复横跳,整个人吃不好,睡不好的。
他感觉自己的脸色都不好了。
这个可不行,他觉得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张脸了。
所以他很重视这张脸和自己的形象。
若是按他以前的脾气,汝王殿下这样的跳着脚骂人,他早就梗着脖子顶上去了。
如今只是气的咬牙切齿的忍耐着。
可是汝王不这么想。
他家的这个小龟儿子从小就是个混球,你骂他一句,他有十句等着。
如今竟然在那里瞪着他不说话,汝王心里一“咯噔”,坏了,弄不好还真是这个小王八蛋干的。
他心里又有些纳闷,他了解自己家的这个小王八蛋,耍小聪明有一点,这么害人,按说没有这个本事啊!
难道这小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进益”了?
这么一想汝王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上金灿灿的光芒都暗淡下来,“你给老子说实话,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赵靖脱口而出:“干个……”屁!
他话没有完全说出口,一个紧急咽下,顿时憋的面红耳赤!
“这就是诬陷!还说我送衣服给他穿!做什么梦呢?老子把旧衣服套给一条狗,都不会送给赵崝那个混蛋!”
赵清可以给兄弟做证,“我们根本就没送衣服过去,他家的人还叫住我们说,自己有衣服,怎么如今又赖到我们头上,还要不要脸?”
赵靖恨恨的说道:“就算我给他送衣服了,怎么他自己没有事?反倒是成王大伯受伤了?”
汝王平复了自己的怒火,暗自点点头。
赵安和林柔对视了一眼,觉得事情好像,可能,大约跟自己有点关系。
但谁愿意往自己头上泼脏水啊,两口子一对眼神,决定装做不知道。
不过回到内室之后,两口子立刻变了脸色。
“那个人也太惨了吧?这玩意儿挺恶毒啊,这么可怕的吗?”
赵安的眼中全是庆幸,可真是谢天谢地,谢八辈祖宗,这玩意儿没用到自己身上。
“上次那套中衣可是赵崝拿走了,会不会?”
林柔一摊手:“反正他们没证据,咱俩就是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