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若将京畿的精锐调离京城,万一建奴绕道京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于李邦华的突然反对,朱由校并没有任何的呵斥,而是他也有同样的担忧。
两个团营两万人,加上勇卫营两个营一万多人,京城一下子就少了三万多精锐大军。
京城好不容易临时拼凑训练出来的八万精锐,这一下子就要调走三万,那就只剩下了五万,关键还有两万多现在不在京城。
除了这八万人,其它的军队朱由校是一个字都不敢信,战力实在太拉胯了。
明面上虽然有几十万大军,但实际兵力可能还不到一半,再去掉老弱和疏于操练之人,能有一战之力的军队恐怕不到五万。
但这五万却是散落在各地的一堆屎当中,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至于锦衣卫,全大明也就十四个千户所,而且还是散落在两京十三省,在京的锦衣卫数量也只有三个千户所。
让他们抓抓人、搜集情报与监视军队或许有一定作用,但真刀真枪地与建奴野战,完全就是螳臂当车。
“陛下,臣附议,若调离京营两个团营与两个勇卫营,京师将危矣!”
阎鸣泰的附议将朱由校的思绪拉回了会场,“大司马,你以为呢?”
“回陛下,臣附议不宜将京城的精锐调离京城,必须谨记武王伐纣的惨剧再次发生!”
“但建奴现在在宣府肆虐大明边防重镇,朝廷总不能什么都不管!”
“禀陛下,可先令昌平兵马增援居庸关与八达岭,形势有变,再做计较也不迟!”
“满桂那边有没有来信?”
“回陛下,除了之前朱梅转述满桂准备绕道盖州前往金州旅顺的消息外,现在一直都没有其它的消息传回!”
沉吟片刻后,朱由校再次开口道:“传信给喀喇沁和朵颜,奈曼与敖汉可任由他们前去攻取!”
既然自己抽不出对付建奴的骑兵,那干脆借喀喇沁的手去对付临近他们的建奴盟友奈曼与敖汉。
既然他们敢跟着建奴一起入寇大明,那就没有任何的道义可言,必须彻底消灭!
“是,陛下,不知可否让孙阁老向蒙古右翼借兵?”
“向谁借?借多少?给什么条件?”
“可向现在的察哈尔与东土默特借兵三万,出兵一人给予五石粮食,斩杀建奴一人额外再给五石,蒙古人三石!”
一直没说话的李国普,立时出声制止道:“陛下,不可,蛮夷皆是畏威而不怀德之辈,要是他们临阵倒戈,和建奴一起劫掠我们大明,到时候我们大明可就真的危矣!”
张瑞图也出声附议道:“陛下,臣附议!”
两人说得也很有道理,要是这些蒙古人突然临时变卦,那......
朱由校想都不敢想。
“陛下,察哈尔有不少人质在我们大明,可只向察罕脑儿与饮马河的两部各借兵一万!”
见李国普还要出声制止,朱由校便马上同意了袁可立的建议,“准,他们分别接受孙承宗与陈奇瑜的节制!”
“是,陛下!”
等袁可立的声音刚落,张瑞图再次出声道:“禀陛下,臣弹劾守边不利的陈奇瑜,正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了建奴轻易从宣府杏园沟破关!”
有完没完了,现在在商量如何退敌,这张瑞图居然明目张胆地弹劾身处最前线的主帅,关键这主帅还是皇帝一力提拔起来的宠臣。
不用朱由校开口,自然会有兵部的陈奇瑜同僚出来为他反驳,“陛下,臣反对,兵法云,临阵不可换帅,更何况这还是在十分危急的混乱时刻,更是不能轻易调离最熟悉宣府的陈奇瑜。”
张瑞图驳斥道:“本官弹劾陈奇瑜,又不是要求朝廷现在就换陈奇瑜,而且陈奇瑜不久前才上任,也谈不上有多熟悉宣府。
相比而言,孙阁老反而对宣府的情况更为了解,由他暂时兼任宣府巡抚也不是不可!”
“既然如此,为何要节外生枝,让陈奇瑜安心退敌不好吗?”
“赏罚分明是朝廷约束百官的基本准则,大司马岂能因陈奇瑜而妄想废掉朝廷的纲纪?”
尼玛,又是这些耍嘴炮搞道德绑架的清流词臣,朱由校决定宣府事情结束后,立马换掉两个这种喜欢打嘴炮之流。
“好了,陈奇瑜之事在击退建奴之后再说,至于调兵增援宣府之事,除了昌平的兵马,让之前调往密云的第一团营前去怀来,伺机协助陈奇瑜驱赶建奴!”
袁可立立马应道:“臣遵旨!”
“另外转告五城兵马司与各城门守将,从现在开始,无兵部特令,京城只准进不准出,违者一律缉拿!”
黄立极与兵部三人一同应道:“臣遵旨!”
“好了,军议就先到这,兵部要是有最新的军情,当及时进宫告知朕,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在昭和殿正在召开军议的时候,御马监的传令兵快速朝勇卫营各营驻地奔去,同时还有一队人马出朝阳门后,冒着风霜雪夜,快速朝通州张家湾奔去。
而锦衣卫那边,田尔耕回到衙门后,立马召集百户以上的将官立刻前来衙门开会。
分派前往三关的军队外,还有部署京畿与京城之内的监视和军情收集之事。
而袁可立三位兵部堂官在开完军议之后,没有返回家里,而是直接来到了承天门外的兵部衙门,开始起草发往各地的军令。
这一晚,可都有得忙了,袁可立三人干脆当晚都留在了兵部衙门内值守。
而朱由校这边,并不比他们好多少,在开完军议后,准备就在昭和殿书房内的卧室休息,随时应对紧急军情的到来。
而今晚侍寝的皇后张嫣,在朱由校起床去召开军议的时候,她也跟着起来了,准备宵夜之事。
得知朱由校直接在昭和殿书房休息的时候,他马上让人帮她穿上御寒的衣物,带着宵夜与茶水出南台寝宫,朝昭和殿书房赶来。
这一年多以来,虽然她至今仍未受孕,但与自己皇帝夫君的感情却日益和睦。
二十一岁的小姑娘,正是爱幻想的年纪,她作为后宫之主,物质上面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子嗣与夫君对自己长久的宠爱。
人啊,一旦得到了内心期盼已久的东西,就想一直拥有。
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