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野的话已经勾起了胡步云的兴趣,连忙问道:“所以,我们今天的见面,是与周庆生有关?那么周庆生何时又成为了你的敌人?”
姚云野给胡步云递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这才缓缓说道:“我父亲母亲相继自杀,我被迫远走异国他乡,无亲无故没朋友,像一具行尸走肉,全都拜周庆生所赐。你觉得我应该把他当朋友,还是当敌人?”
胡步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所以,咱俩跨越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在此见面,就是要详细告诉我你和周庆生的私怨?”
姚云野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或许今天就是我们合作的开始。”
胡步云掏出手机,沉吟着道:“介意我录音吗?”
“随你的便,你觉得有必要就录吧。”姚云野又指指床头柜上一个断断续续闪着红灯、看似电子灭蚊器的东西说,“从你们走进这个房间开始,我已经在录音录像了。”
胡步云把手机交给章静宜,让她开启摄像功能。既然姚云野这么坦诚,那么录像比录音更好。
“我们开始吧。”胡步云对姚云野说。
姚云野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靠在沙发上,微闭双眼,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他正襟危坐,开始了他的讲述。
姚云野刚刚大学毕业,在父亲姚刚的运作下,找到了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去北川省交通运输厅下面的一个研究所上班。然而就在他信心满满准备去报到的时候,父亲却找他谈话,让他去漂亮国留学。
姚云野非常抗拒,像他这种家庭背景的人,从小也算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养尊处优习惯了,哪受得了一个人在国外过孤苦伶仃的日子。
何况他学习成绩并不好,在国内读的就是一所民营性质的三本大学,能去那个研究所上班他已经非常满足了。而父亲上面的人给他联系的那所漂亮国学校,根本就是一所不入流的野鸡大学,国内也不承认那所学校的学历和文凭。已经到手的工作单位不要,反而要去一个国外的野鸡大学混日子,这在姚云野看来完全是得不偿失,根本就是瞎折腾。
但父亲姚刚的态度异常坚决,甚至以断绝父子关系相威胁,姚云野仍是不愿意妥协。母亲也出来相劝,说父亲这么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父亲被迫卷入了一场旋涡之中,如果以后能相安无事,姚云野就可以回来。如果惹上无穷无尽的后患,姚云野就待在漂亮国,也算是一条退路。
在姚云野的反复逼问下,父亲姚刚才道出了实情。原来,这一切都是大公子周庆生在背后搞的鬼。
周庆生平时不上班,也没有开公司,但他在北川的商圈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内情人知道,北川首富李恒丰旗下的恒丰集团,实际控股人就是周庆生,李家和周家的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李恒丰的儿子李一凡,和周庆生一样,并列享有浩南四少之一的名头。
实际上李恒丰这个北川首富的名头,也只不过徒有其表,他在周家父子的庇佑下,把企业经营得风生水起,只要他想挣的钱就没有挣不到的,他想拿的项目就没有拿不到的,但是他所敛聚的财富,大部分还是回归了周家。
因为背后站着周家,李恒丰在敛聚财富的过程中,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势不可挡。有句话说,越有钱,就越有钱。
这话用在周家和李恒丰身上再合适不过。
但也并非没有遇到过想蚍蜉撼树的不自量力者,想充当李恒丰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毫无例外,这些人都被周庆生毫不费力地一一定点清除。
如果这些人纯粹是在商业上的竞争,周庆生就会动用商圈的强大关系网,让对方陷入困境,从而知难而退。再不成的话,就直接动用地下势力,武力威胁,甚至让对方物理消失,以绝后患。
如果这些人是借助体制内的背景来找茬,那么纪委、公安以及别的职权部门就会成为周庆生的工具,为李恒丰保驾护航。杨建兴、姚刚、何启超这些人,虽然表面上在各自的岗位上尽职尽责,但实际上,他们早已被周庆生收买,成为了他的棋子。
周庆生利用他们在体制内的地位和权力,对那些敢于挑战他权威的人进行栽赃陷害。手段之卑劣,方式之多样,简直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