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泪坐在浮海边的篝火旁,凝视着远处泛着微光的湖面,心中再度燃起寻找兄长沈言的决心。身旁,孟白正用长枝拨动火焰,炭火映衬下,他的目光复杂难测。
“沈言现在是秋凉国步兵军的镇将,”孟白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藏着深意,“他身居高位,想要找到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红泪攥紧手中的衣角,抬头望向孟白:“这不重要,只要我能见到他,任何困难我都愿意去面对。”
孟白淡然一笑,仿佛对她的坚决不以为然:“你知道的,秋凉国的步兵镇将可不是什么普通位置。沈言现在的身份,已经与过去大不相同。”
沈红泪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无论他什么身份,他都还是我的哥哥。”
一夜的休息让沈红泪恢复了部分精力,这也算是她来到秋凉国之后唯一一次睡得比较舒心的。
清晨的浮海畔,薄雾如纱笼罩在湖面上,清风微凉,带来一丝草木的芬芳。沈红泪蹲在湖边,用双手捧起一汪清澈的湖水,轻轻地洒在脸上。晨光映在她的眉眼间,露出一种不经雕琢的柔美。
孟白站在一旁,微眯着眼看着这位年轻女子。他眼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自从昨晚与沈红泪同行,他越发感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特殊的灵性,仿佛她天生就与天地间的灵气有某种亲和力。
“沈姑娘。”孟白缓步走上前,“你可曾听说过修炼之道?”
沈红泪抬头,疑惑地看向孟白:“修炼之道?你是指和你一样的人吗?”
孟白点头:“差不多吧,他们以天地灵气为根基,塑造自身,逐渐脱离凡俗束缚。”
沈红泪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从未接触过这种事情。”
孟白注视着她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问:“那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与常人不同?比如,你的感知力更敏锐,身体恢复得更快,或者,能感觉到一些别人无法察觉的气息?”
沈红泪愣了愣,似是被勾起了某些记忆:“确实有时候会....尤其是在很安静的地方,我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很鲜活。可这些,难道和修炼有关?”
孟白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只是点了点头:“这些可能是天赋的一种体现。沈姑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修炼方法,也许能让你更好地掌握自身。”
沈红泪迟疑了一下:“我真的可以学吗?”
“当然可以,”孟白笑着说道,“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般人没有机会接触而已。”
两人在湖畔席地而坐,孟白让沈红泪放松心神,闭目感受周围的一切。
“修炼的第一步,是化气。即将天地间的灵气引入体内,使其转化为一种能滋养自身的能量。你先放下杂念,用心感受。”
沈红泪依言闭上眼睛,双手自然平放在膝上,静静地调整着呼吸。孟白耐心地在一旁指导,同时也将自己的灵力缓缓输入沈红泪意识中:“去触碰周围的空气,去感受那种柔软、清凉的东西。它无形无质,但却无处不在。”
刚开始时,沈红泪的心神显然有些浮躁,她努力尝试着,但始终感受不到孟白所说的灵气。
孟白也不急,只是轻声说道:“别强求,修炼讲究顺其自然。闭上眼睛,想象你置身于湖水之中,那些水流轻柔地环绕着你,不急不躁。”
沈红泪闻言,渐渐放松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仿佛真的感受到了一种温润的气息,像微风拂过面庞,又像水流轻轻抚过手指。她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更为平稳。
“我感受到了。”沈红泪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这种感觉....就像是湖水在流动。”
孟白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便是灵气。下一步,你需要引导它进入体内。这一步需要耐心,用意念慢慢引导,不要急于求成。”
沈红泪认真照做,她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神情始终专注。片刻后,她的手心微微一暖,一股淡淡的气流竟然在她掌中缓缓流转。
“成功了!”沈红泪睁开眼。“我做到了!”
孟白微微一笑,但眼中闪过一丝惊叹。这才是初次尝试,她竟然能够如此迅速地感应并引导灵气入体,这等天赋,即便是在修仙界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随着灵气的深入,沈红泪开始感到全身微微发热,皮肤上渗出了一层黏腻的汗液。这汗液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黑色,散发着一股古怪的气味。
孟白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就是你的身体排出的杂质。它们阻碍了灵气的运行,现在被逼出了体外。”
沈红泪微微皱眉,忍着不适问道:“这些杂质这么多,我要多久才能清理干净?”
孟白轻笑一声:“清理杂质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但你天赋异禀,进展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大概再有几日,灵气便能完全流畅地在你体内运行。待灵气能在你体内流畅运行后,我会教你我的功法:掠影击,此功法虽然不是什么上等功法,但对于你这样刚修炼的人来说也算好用。”
沈红泪大喜:“太谢谢了,孟大哥!”
一整日,沈红泪都在坚持修炼,从未有半分懈怠。她的进步之快,连孟白也感到震惊。他看着沈红泪,语气中难掩赞叹:“沈姑娘,你可知道你的天赋有多惊人?如果把你放到苍月山,哪怕是曲掌门见了,也要刮目相看。他也算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修士之一。但即便是他,当年初入修炼之道时,也没有你这样的天赋。”
沈红泪被孟白的评价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声说道:“我不过是学了点皮毛罢了,离那些真正的修士还差得远。”
秋凉国境内,一个小小的村落坐落在荒凉的原野上。低矮的茅草屋被风霜侵蚀,散发出陈旧的气息。村中的人们忙碌着,修补破损的房屋,勉强维持生计。沈红泪和孟白缓步走进村子,沿途目光所及皆是贫困与艰难的景象。
村中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在劈柴,见到陌生人靠近,立刻警觉地放下手中的斧头,目光中透着试探。孟白见状,微微拱手行礼,示意两人并无恶意。
“老丈,我们是路过的行人,想在这里歇歇脚,顺便讨些水喝。”孟白语气温和。
老人警惕的神色稍有缓解,伸手指向村中央的井旁:“水就在那儿,你们自便吧。不过....”老人话音一顿,又低声补充,“最好别惹麻烦,最近村里可不太平。”
两人取水后,便在井边坐下,与周围的村民攀谈起来。一开始,村民们大多言辞谨慎,但当孟白提起战争的话题时,气氛顿时变得热烈。
“你们是外地人吧?可知道秋凉国和天阙国的战争害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一个老人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些年两国打来打去,我们却连饭都吃不上了!男丁全被抓去当兵,田地荒了,孩子饿死了,活着的人还要交赋税,日子没法过了!”
另一位妇人附和道:“就是!我们男人全走了,剩下的女人孩子哪还能活下去?国王只管打仗,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孟白目光沉静,点点头问道:“许多地方都在反抗秋凉国的统治,你们这儿也有义军吗?”
老人冷哼一声:“怎么没有?我们早就受够了!这村子里的人,家家都有血债。国王的兵一来就烧杀抢掠,拿走我们的粮食,逼我们交钱。早些时候,村里的几个头领都带着人加入了义军,跟秋凉国的军队干上了!”
“那义军可还撑得住?”沈红泪不禁问道。
那汉子叹了口气:“撑是撑住了,可人手和粮食都不够,打仗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总比窝着等死强!”
孟白听着,缓缓点头,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我听说过一个名字,不知诸位可曾听说过沈言?”
“沈言?”村民们闻言纷纷露出复杂的表情。有人眼中闪过崇敬,也有人露出些许惋惜和无奈。
“当然听说过。”老人点头,语气郑重,“他可是我们秋凉国的大英雄,曾经领兵击退北部漠方部落的进攻,然后带兵连夺漠方七十多城。没有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百姓!”
“他啊。”旁边一个妇人接过话头,声音带着感慨,“沈将军为人正直,哪怕是我们这些平民,他也时常出手相助。我家孙子小时候差点被抓去当兵,就是沈将军救下来的。”
听到这些话,沈红泪的眼神变得柔和,嘴角不禁浮现一抹浅笑。她低声道:“他一直都是这样。”
但话锋一转,老人又叹了口气:“只可惜,国王越来越不信任他了。听说沈将军是天阙国的降将,他被派去和天阙国作战,但是他不肯,结果国王也不信任他了。”
“那你们知道沈言为什么投降天阙国吗?”孟白问道。
“有消息说他被天阙国皇帝下了黑手,具体我就不知道了。”老人说道。
孟白和沈红泪对视一眼,他缓缓站起身,对村民们拱手道谢:“多谢诸位的好意,我们还有事情在身,就不久留了。”
“你怎么看?”孟白朝沈红泪问道。
“我相信哥哥!”沈红泪决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