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坤宁殿缓缓退出后,太子盛桓在不远处的御花园附近,竟偶遇了国师韦似道。
“韦国师,这么巧,竟在御花园遇见了你。”盛桓负手而来,勾了勾唇角道,“你是来此寻找父皇的?”
韦似道忙隐去脸上的一丝惊慌,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微臣参见太子殿下!臣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想着前来探望,等臣到达坤宁殿门前的时候,听门口的宫人说,太子殿下正在里面给娘娘请安,微臣恐打扰你们母子谈话,便没有让宫女进去通报,便自行离开了。”
盛桓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的打量了韦似道几眼,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韦国师竟然说谎了!他身处的这个方向,很明显不是从坤宁殿大门的方向来的,他究竟在隐瞒何事?
盛桓又想了想,既然韦国师不愿透露,那便不强人所难了,日后还需要国师鼎力相助呢!
思及此,盛桓缓缓一笑道:“有劳韦国师挂念,孤竟不知,你与母后竟是如此相熟呢!”
韦似道面露一丝尴尬,轻咳一声,“殿下莫要说笑,微臣只是奉命前来探望。皇后娘娘崇尚佛法,心怀慈悲,陛下得知娘娘此前心情不畅,便命微臣前来劝导一二,以尽臣子的本分罢了。”
“既如此,国师便随着孤一起折返同去吧,刚才见到母后,她确实是神色有异,本想着传太医为母后瞧一瞧的,却被她拒绝了。”
韦似道忙推辞道:“现下时辰已晚,微臣便随着殿下离开后宫,改日再来。”
“也好。”
盛桓挤出单薄的笑意,与韦似道一起出了后宫。
“孤正好有事相询,这些日子,国师好像在刻意避开孤,不知是何道理?”
盛桓转移了话题,韦似道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自如,稳如泰山的模样来。
“微臣已经听说,朝堂之上,已有大臣向陛下进言,说臣参与了党争,暗中相助殿下,这才刻意远离。”
话锋一转,韦似道侧目看向盛桓,“太子这是在责怪微臣吗?虽然臣表面上与您保持距离,可一收到什么消息,微臣便命沈椋通知殿下,这还不够吗?”
盛桓悻悻然的抿抿唇,“孤没有责怪国师之意,只是有些日子没能当面听到国师高谈阔论,不习惯罢了。”
韦似道轻笑一声,忙拱了拱手,“太子说笑了。”
看着韦似道面上的薄气已消,盛桓眼神微凉,继续说道:“孤方才去见母后,是为了婚约而去,现如今芙蓉派树倒猢狲散,孤不愿娶那江湖之女。”
韦似道垂眸沉思,轻轻咽了咽喉咙,斟酌道:“微臣以为,殿下此时不可退婚。现如今在朝堂之上,本就有一半大臣对您心怀不满,企图易储,让那战功赫赫的御林王做太子。倘若您这个时候向陛下提出退婚,定会被言官弹劾,说您用情不专,乃是落井下石之辈。”
“这......孤确实没有想这么多啊!”盛桓眉头微拢,“这可如何是好?孤还让母后去跟父皇求情呢!”
“殿下莫慌。”韦似道神态自若,“微臣明日会入宫,见着娘娘,微臣会转告太子的想法。”
“有劳国师。”
韦似道屈身,以礼相还......
紫英殿。
画娥急步而来,朝着长公主福了福身,紧张兮兮道:“公主,您所料不差,那韦国师确实暗中相助太子殿下,沈椋便是二人传话的桥梁。”
盛枫慵懒的摆弄着手中的山茶花,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果然如此啊!”
“还有一事,老奴不知该不该说。”
盛枫投来刀人的眸光,“本宫让你派人暗中留意宫中之人的动向,如今还有何事不能直言!”
“是,老奴知罪。”
画娥忙躬着身子,踌躇片刻道:“公主,有人来报,那韦国师竟是从坤宁殿的后门出去的。”
闻言,盛枫那拿着剪刀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一朵刚被剪下来的红色山茶花,自盆中山茶树枝上,掉落下来。
“消息是否属实?”
“千真万确,底下的人不敢欺瞒公主。”
盛枫放下手中的剪刀,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一双熠熠生辉的美目,仿佛顷刻间失去了光彩。
“公主,此事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画娥见盛枫这般神态,不禁蹙眉问道。
盛枫没有直接回答,眼底顿时墨色翻涌,“让底下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本宫定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是。”画娥颤巍巍的回道,公主既然这么说了,那这件事情肯定是非常严重的。
“你下去吧,本宫自个待一会儿。”
“老奴告退。”
盛枫单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脑中万千思绪纷飞。
那韦国师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难道跟母后之间有何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如若不是心虚,为何要从坤宁殿后门溜出?
母后敬奉佛法,而韦似道是以佛门高徒的身份入朝堂,做了大盛朝的国师,这二者之间,是存在着什么关联吗?
“本宫日后定要多留意坤宁殿的动静才好,希望是本宫想多了。”盛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精致面容上的凝重,一分都不曾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