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深着急地在房内不停踱步,看得铃兰不明所以。
她刚才肯定不是无意进来看看的,绝对是对自己起疑心了!虽然自己做了乔装,但是鬼见愁可是办案的,万一等会儿多看两眼,看出来是我了怎么办?
坏了坏了,明日还要陪着慕雪枫一起归宁,今天要是被慕玉书看到自己家里的夫郎还关着禁闭,我倒跑来逛青楼,这是有理也变没理了。
要是我是皇帝,或者大姐二姐那种有实权的皇子,人家玩了也就玩了,但是我就一二世祖,人家慕家是权臣,我玩了,也就完了……要是明天慕雪枫再结合最近的事情抱怨一下,这后续很难收场啊!
“铃兰公子啊,有什么事儿咱们下回再说,”祝深指了指窗外冷得结冰的夜空:“我要回家晒衣服了,有机会再见。”
说罢,也不等铃兰回应,靠记忆打开房内一扇小门就往外跑去,一般这种青楼内都会有暗门通往外部,以防不时之需,这不,今天就用上了。
留在房间内的铃兰呆站在原地,想到自己从明天开始就要正式接客陪笑了,虽然是清倌,也足以令他一下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铃兰本名林岚,就一普通男大学生,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穿越的美梦,可是背景素材都是唐x三或者萧x炎那种,开局金手指然后从小人物走上人生巅峰,谁知道穿越来了这个什么劳什子大凰朝!
平心而论,大凰朝的风景秀丽、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比穿越到什么末日、天灾好多了,但是用一句话形容就是——
这桌菜很美味,如果我不在桌上就更好了。
……
祝深急匆匆地跑出迎风楼,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不容易到了门外,累的手撑着膝盖,直喘粗气:“哈…哈…累死我了…”
此时,一只手递过来了一只葫芦水壶,祝深以为是门口好心的鸨公,拿起喝了一口,抹抹嘴,抬起头和人道谢:“谢谢哈。”
谁料想,慕玉书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双眼眸中全然不见半点笑意,令祝深有几分胆寒:
“嫂君,何苦喘成这样?”
“!!!”
\"谁谁谁,谁是你嫂君,\"
祝深吓得咽了一口唾沫:“这位小娘子认错人了吧,俺就一商人,如何高攀得上您的亲戚呢?”
慕玉书在大凰朝也算得上是身高颇为高挑之人,站在身高一米七五的祝深面前,竟高出了她将近一个头。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祝深,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嘴上却柔声细语地说道:
“好好……这位娘子,是我认错人了。”
祝深汗流浃背,脚步匆匆地离开,每迈出一步,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一直有慕玉书锐利的注视,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锋芒,紧紧地钉在她的后背。
“…明天见。”
身后传来慕玉书凉凉的声音,吓得祝深差点脚一崴。
……
这个死女人,就是认出我了!
祝深回府后,咬着牙恨恨地想到,但又无可奈何,虽然自己是皇亲贵胄,但是在有实权的权臣面前不过是一闲散王姥,也奈何不了别人。
回来的路上,她在路边顺手折了一只寒红梅,在皑皑白雪里像一团火一般艳丽,准备回家送给家里的夫郎。
祝深本来是想买点礼物给慕雪枫的,后来想了想,之前送了那么多贵重的给那个捞男,一点好感度也不涨。
再说了,送礼物么最重要的是心意,我送给榕嬢嬢的话她不知道多开心呢,他慕雪枫还敢嫌弃?
照祝深看,大凰朝女人早该觉醒了,送点自己折的纸鹤都不得了了,女人一片心意都不喜欢的就是纯纯捞男!
就是总感觉,自己这种逛完青楼回家就送礼物讨好的样子,既视感有点强烈……
但是大女人能屈能伸,本来是他不占理,她自然可以摆架子,现在好了,和夫郎闹不和被夫妹当场抓获逛青楼,我们稍微委屈一下自己也不是不行。
……
当祝深拿着一支挂雪的红梅进了慕雪枫的房门时,他不出所料的还坐在床上,气色看着是好了许多,没有白吃张大夫给他猛猛下的补品。
见祝深进来,他微微侧头,柔顺的黑发没有梳成他平时喜欢的小辫,而是披散着,一偏头就顺着脸颊滑落,看不清表情,但是抗拒的态度十分明显。
“还生我的气吗?”祝深十分自来熟地指挥旁边的小厮把红梅插进房内的青瓷花瓶里,随后坐在了床边。
慕雪枫低着头,声音闷闷的:“王姥大人还来做什么?我这儿可没有温柔娇滴滴的小男子。”
她伸手拨弄开慕雪枫的长发,温柔地说道:
“我给你带了一支红梅。”
“昨天和你闹别扭了,心里一直念着你,想来看你,思来想去,又觉得再华贵的礼物都配不上你,回家路上正好看到这支红梅,又漂亮又高贵,就像我心里的你一样。”
慕雪枫冷笑一声:“所以你折了只红梅,到半夜才来?怕不是先去了哪个野男人房里,现在才想起我吧。”
不得不说,慕雪枫不愧是京城鬼见愁的哥哥,真是敏锐极了,猜的一点儿不错。
祝深干笑一声:“我说哪来的醋味儿。最近陛下想要翻修皇室宗庙,工部正为这事儿加班加点地操办呢。”
说着说着,还故意摆出一副被伤了心的样子:
“你知道,工部就我一个有点皇室关系的,我刚刚才下值呢。一回来就想着来见你,你还这么说我。
慕雪枫没说话,但是表情有些松动,祝深趁热打铁,把手覆盖上慕雪枫白玉般的手上,触感温热,低声道:
“你昨天是做的过分了些,那是我……算了,不说了,你的好我都记得。”
祝深本以为慕雪枫会一把拍开自己的手,或者是娇哼着瞪自己,谁知,慕雪枫缓缓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含泪的眼睛。
这还是祝深第一次见到他哭。